黎晚意寻声转头,被吓了一大跳,眼睛不由得瞪得大大的,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宋逾白一身笔挺的西装,在路灯的照射下背光而立。
那道视线太过明显,直勾勾,怔怔地看着,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地狂热。
他的表情黎晚意看的并不真切。
黎晚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她本就干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被吓了一跳,两条腿在不自觉的颤抖。
宋逾白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婆,嗯?要我抱你吗?”
黎晚意冷哼一声,他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男人,她才不要他抱。
于是她在墙头上的姿势由趴着改为坐着,声音不辨喜怒,“你怎么在这?”
宋逾白的弯着眼睛看她,“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宋先生,你搞搞清楚,我们于今晚已经离婚了,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黎晚意的心已经彻底凉了,她不想再跟这个人有过多的牵扯。
宋逾白耐着性子说,“没去领离婚证,不做数的,就算离婚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呢。”
黎晚意抬眸,用一种模糊了打量和观察的神情道,“你以为你是谁?想离就离,不想离就不离?我告诉你,现在是我想离婚,你说了不算。”
宋逾白眸色微沉,“不离,我们不离,你下来,听话。”
黎晚意的眼神坚定无比,“二十亿,你拿回去,这婚离定了。”
宋逾白被她这样的眼神搞得心里防线差点崩了,“我说了我不想离婚。”
“行,既然你不想离,那明天你跟我的律师谈吧。”黎晚意双手扶着墙壁,偏头望向远处,不再看他。
宋逾白扎心,“你要跟我打官司?”
黎晚意面色坦然,“是,早离了对谁都好。”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婚也得离。
就算她再爱他,她也不会卑微到忍气吞声,受这副窝囊气。
凭什么他说离就离,他想不离就不离,拿她当家里的暖床丫鬟使唤吗!
以前黎铮护着她的时候没人敢欺负她,现在她爸不在别人也休想。
如今看来,这黎家大小姐的性子,她是改不了了。
宋逾白沉默片刻道,“你还喜欢顾宴之?”
黎晚意没有马上出声,心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本小姐恕不奉陪。
宋逾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左胸深处出现一阵尖锐的慌乱,汗水从掌心渗出。
他怕听到那个最不想听的答案,慌乱之下,接着说,“能不能以后别见他?别喜欢他?”
反转来的猝不及防。
黎晚意这才拿正眼瞧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干嘛?”
宋逾白像个毛头小子,没头没脑的说,“看见你俩在一起,我心里就不舒服。”
黎晚意愣了一下,嘴上不饶人,“心肌梗塞的话,早点去医院,还有的治。”
宋逾白的心里忐忑,“你这女人,讲不讲道理?”
黎晚意满脸不可思议,“姓宋的,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你自己跑了加州去,为了你那点可笑的占有欲,跟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孩抢人这是其一,莫名其妙的跟我离婚这是其二,我都同意离婚了,现在又没头没尾的跑过来说不离这是其三!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宋逾白被她那鄙夷的眼神深深刺伤了。
黎家大院的院墙并不高,宋逾白本身个头就高。
他突然间伸手去抓她的手,黎晚意企图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大力牢牢握住不松手。
拉扯中,黎晚意倏地从墙上掉了下来,她心底一惊,直接没入一个强劲有力的温暖怀抱。
黎晚意气不打一处来,怒上心头,“放开!”
宋逾白不说话也不松手。
黎晚意想想白纸黑字签的离婚协议,就觉得窝心,她绷着一张脸,更是黑的吓人,“放手,耳朵聋了?”
宋逾白说,“你说不离,我就放手。”
黎晚意怒极反笑,“凭什么?”
“凭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宋逾白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积攒多年的话在心口难开,终于在一刻吐露了出来。
须臾间,黎晚意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毛细血管都在急剧收缩。
她浑身的酥麻感从脚底涌上心头,一动不敢动,心底已是掀起千层巨浪。
夜幕下,她的眼眸中映着璀璨的微光。
宋逾白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将她圈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是怕她会一个不留神就会跑了。
没得到她的回应,他心底更是慌的不行,“黎晚意,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就是双向奔赴,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就要强取豪夺。”
黎晚意的脑袋完全是空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也跟着一片花白。
耳中无限放大他那句‘凭我喜欢你’。
见黎晚意完全没有反应,宋逾白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腻的汗珠,他自顾自地说,“我一直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小意,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我感觉快要过完了一辈子,每天都是煎熬。”
“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比任何人都强烈。”
“我喜欢你的微笑,你的眼睛,你的一切的一切,包括你的缺点。”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能告诉你我的感受,我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小意,我妈去世后那几年,我也曾把光阴浪费,莽撞到视死如归,但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便开始渴望长命百岁,想守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健康快乐。”
“老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有多么喜欢你。”
黎晚意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整个炸开来,像香槟泡泡一层一层的蔓延开来,肆无忌惮的流淌,淌了她满心满眼满世界。
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胸腔里那颗脆弱的心脏,跳的无比欢快,像是被炸了。
可是好奇怪,一点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