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沫午睡醒来的时候,一位大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蹲坐在床榻边,隔着帘子给她诊脉。
严澈则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撑在膝盖处,一脸焦急的往她这边看过来。
苏沫沫心里一惊,完蛋了,这前脚她刚测到怀孕,后脚太医就过来给她检查了。不过根据早孕试纸上只是浅浅的弱阳,说明天数尚早,这会儿把脉估计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才想着,门外就传来翠竹的声音,“见过王爷,苏小姐。”
紧接着一抹娇弱纤细的身形入内,陈苑虚弱的声音传进来,“表哥,苑儿听说回了绛云轩,便跟了过来。”
严澈淡然的扫了她一眼,开口:“你不待在汀兰苑里修养,过来作甚?”
陈苑移步严澈跟前,浅浅一笑,“苑儿刚收到姨妈从宫里捎的信儿,说是找了翰林院的大学士,综合了我们儿子的生辰八字,给取了几个名字,苑儿特地过来让表哥挑选。呃……这……苏小姐可是身体不适?”
苏沫沫的视线透过帘子冷淡的扫过她,一身浅紫色的罗纱裙,把她衬托的得像个贵妇,偏生她眉眼间给人一种极为刻薄的感觉,让这份高贵瞬间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御医收回手,站了起来,走到严澈跟前,眸光掠过陈苑时,微微闪了闪,随即平静无波的双手作揖,毕恭毕敬道:“回王爷,苏小姐之脉象平稳流畅,并非喜脉。”
呵,她就说嘛,刚怀孕怎么能这么快就能从脉搏中把出来?虚惊一场,苏沫沫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移开了落在陈苑身上的视线,坐了起来。
“嗯”严澈点头,忍下心头窜起的失落,看到苏沫沫起身,他走了过去拥住她,一只手轻拍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那为何小姐未来小日子?”怎么可能没怀呢,春桃纳闷出声,她家小姐的经期可是每月一个准。
御医摸了摸胡子缓慢开口:“应该是那事频繁,导致积郁,火气攻心。待微臣开几服活血化瘀的药,每日按医嘱服用,一周方可痊愈。”
没错过陈苑脸上一掠而过的光芒,苏沫沫冷笑,原来这御医和陈苑是一伙的,看病是假,想让她落胎是真,不过她孩子的去留,岂能由她左右!
不过她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利用这个法子避免狗东西对她过度索取,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严澈见到她挣扎着想从他的怀抱中挣脱、起身,皱眉道,“御医说你身子虚,火气旺,要多躺着休息。”
“苏小姐,我屋里有姨妈赏赐的天山雪莲根须,特别适合肝火旺的人泡水喝,还有贡品新鲜百合,我怀孕时也常常上火,食欲不振,姨妈便嘱咐用它来熬粥喝,效果很好。一会儿我让翠竹都给你送过来。”
陈苑朝着苏沫沫笑,但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想怀上表哥的孩子不可能!
“御医会开药,你的东西自己留着吧,一来我怕被毒死,二来嘛,听说欲求不满、独守空闺的也会肝火旺盛,你也多喝喝。”
“沫沫,我就只是想让我们和平共处,缓和关系所以向你示好,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陈苑咬着唇,一副泫然泪泣的样子。
苏沫沫猛地站了起来,往前两步将她往跟前一拽,一字一顿,冷笑,“机会是给人留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是人,不配!
“再说了……唉、你扯我作甚!”苏沫沫话还没说完,又被严澈扯回怀中。
“老实待着,一会与爷一起用膳。”小东西这得理不饶人的态度,还真是让严澈蹙眉,想分开两人。
“表哥,您不用怪罪苏小姐,她身子不适,才会说话冲了些,苑儿不碍事的,”陈苑一副心疼又卑微的模样。
严澈听后面色微沉的轻哼了声,而后打了个响指,随即一手捧着礼盒的暗卫现身行礼。
“放在桌上,不相干人等退下吧。”严澈摆了摆手,语气淡淡的下逐客令。
一会儿功夫暗卫及御医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陈苑与翠竹仍不肯离去。
“小东西,明天陪爷出席严励的婚宴收拾收拾,穿那条裙子。”说着,修长的手指往礼盒处指了指。
什么?陈苑整个人愣住,不解严澈这是何意,她才是冥王府的王妃,连小世子都生了,却不带她出席,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宣告她苏沫沫才是他的妻吗?陈苑顿时气得脸色煞白。
“表哥,苑儿也想陪着您与苏小姐一同出席宁王的婚宴。”陈苑有些憋屈的看着严澈。
“你刚生产不久,小世子也仍未满月,离不开你,所以你并不适合出席。”严澈转过头看向叶轻舞,对上她的眼神,黑眸也跟着沉了几分,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有些冰冷。
“表哥,我可以的,小世子还小,整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有奶娘看着,没事的。而且苑儿已经在汀兰苑待久了,也想去出透透气。”陈苑咬着唇,楚楚可怜之态恰到好处。
苏沫沫则唯恐天下不乱,轻轻扯了扯狗东西的袖子说:“爷,既然她这么想去,您就带上她吧。刚才御医也说了我上火,喝中药得忌口,很多菜品不能吃,浪费了,我就乖乖的在绛云轩等你回来好了。”
这种婚宴人多吵杂不说,人与人之间还各种商业互吹,虚伪的很,礼到就行,她才不愿意去。
听到苏沫沫不愿意去,陈苑喜上眉梢,心里对着苏沫沫吐了几口唾沫,呸呸呸!这种官宣身份的大好机会都放弃,真是乡下出来的蠢东西,一辈子只配用肉体伺候男人,上不了台面的贱胚子!
“只是小小的上火罢了,这次婚宴的总厨是从宫里调出来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珍肴数不胜数。不去,对你这小吃货来说可是损失惨重哪!”
严澈搂紧了她,语气温柔宠溺,还不忘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甜蜜蜜的感觉油然而生,苏沫沫心头一动,竟因为狗东西宠溺的话开心起来。
“本王喜静,日后没事别到绛云轩来,她的药与膳食本王已经安排人准备,你无事,就在自己院子待着。”
严澈说完,又摆手道,“回去歇着,日后没事,无需过来这边,更别随意出入绛云轩。”
“可、可是我们孩儿的名字您还……”
“还不走?”严澈冷漠的眼神射了过来。
陈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汀兰苑的,眼底的恨意就快要从眼底迸发出来。她费心费力谋划着这一切,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低贱的婢子,她究竟哪里比不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