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骗你的。”
景禾璠忽然笑了笑,好像使坏成功般。
转念间,景禾璠忽然改变了主意。
今晚遇到的事,怎么看都觉得疑云重重。
在一切都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就这么贸然地跟他哥说,万一是弄错了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而且还有姜花,如果让他哥看到了,难保不会让盛无妄知道……
不管出于哪一方面考虑,现在告诉景嘉璠这个消息都是不妥的。
听到景禾璠的笑声,景嘉璠不知何时攥紧的拳不禁松了下来。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吧?”
“哥,我在开车呢,先挂了。”
景禾璠仿佛做错事了一样,心虚地挂断了电话。
景嘉璠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素日温和的眉毛难得的紧皱在一起。
真的只是开玩笑吗?
禾璠平时确实会时不时地和他说几句玩闹的话,但是景禾璠有分寸,知道在他面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题不能碰。
今天禾璠怎么会突然拿墨诗姩来和他开玩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
“怎么了?”
盛无妄见景嘉璠挂了电话以后,一直盯着手机沉思,不禁问。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景嘉璠这么失态。
侍应生正在清理桌上刚刚被景嘉璠碰倒的酒水。
景嘉璠回过神,眼波内敛,“没事。”
盛无妄看了眼腕上的表,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他该回去陪盛子蓁了。
“今天就到这吧,我先回去了。”盛无妄捏了捏眉心,放下酒杯,站起身。
“好,路上注意安全。”
景嘉璠也不留盛无妄。
谁能想到,那个在C市人人口中传说的活阎王,会每天雷打不动的在六点前回家,只是为了陪儿子。
这四年来,所有人都还在,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但事实上,所有人都变了。
盛无妄离开后,包厢里就只剩下景嘉璠一个人了。
景嘉璠仰头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包厢里暖黄色的灯光在他的眼睫处投下一片阴影,让他温润的眉眼看起来有些晦暗不明。
他仰首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掌覆盖在眉眼的位置,好像已经喝醉了。
“诗姩……”景嘉璠忽然呢喃了一句。
一些被他刻意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记忆在这今夜忽然涌进了脑海。
——“嘉璠,我在跨江大桥这里等你到晚上十二点,如果你不来,那我们从此以后死生不复相见。”
——“景嘉璠,你不是一直恨我妈害死了你的父母吗?那好,我马上就下去陪我妈,我们母女两个一起给你父母抵命,够不够?”
他亲眼看见她跳进了冰冷的江水里,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诗姩,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我看你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车上,宋蘅担忧地看着墨诗姩。
平时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墨诗姩总是很活泼、话很多的,但今晚从会所里出来后,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吭声,就看着前面发呆,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墨诗姩摇摇头,“我只是太累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宋蘅不放心,亲自把好友送回家,才回到宋家庄园。
按照哥哥给她立的规矩,她每天回家的时间不能晚于十点。
宋蘅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冲正要开口的佣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脱下高跟鞋,想悄悄溜到楼上去。
结果刚上楼,就看到穿着一身家居服的宋耀洲正站在走廊上抱着胳膊看着她。
宋蘅心中一咯噔,随即甜甜地喊了一声“哥。”
“十点二十一分。”
宋耀洲那张成熟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种大家长式的严肃。
“诗姩生病了,我送她回家耽误了一点时间。”宋蘅心虚地解释道。
她走过去亲昵地挽住宋耀洲的胳膊,撒娇道:“好哥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作为妹控,宋耀洲自然是抵抗不了妹妹的撒娇。
他脸上严肃的表情维持了不过几秒,就快绷不住了。
宋耀洲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嘴前,掩饰性的假咳了一声,“下个月的零花钱扣一百万。”
宋蘅小脸一垮,“哥,你太无情了!”
其实这个惩罚对宋蘅来说简直无关痛痒,宋耀洲每个月给她的基础零花钱是五百万,一般情况下她根本用不完。
而且她早就存了一个上千万的小金库。
宋耀洲垂眸宠溺地看着妹妹,注意到她光着的小脚丫,又有些不悦
“怎么不穿鞋?地上这么凉,快去把鞋穿上。”
“好嘞!”
宋蘅说着就回了房间。
洗澡的时候,宋蘅有些迷茫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从镜子中,可以看到她的身体上有不少隐隐约约的疤痕。
这四年来她做过好几次祛疤手术,但因为有些地方伤得太严重的原因,并没有办法让身上所有的疤痕完全消失。
宋耀洲和她解释过,说她身上的疤是在四年前的一场车祸中造成的。
她虽然有所怀疑,但没有深究。
宋蘅知道自己失忆了。
那种对过往一片空白的感觉,常常让宋蘅感到不安。
她想知道关于过去的一切,但宋耀洲说,她以前的记忆不是很重要,让她不要多想。
而且她只要一试着回想过去的事,就会感到头痛无比,就好像大脑在警告她不要向危险品靠近。
她觉得哥哥不会害她,便也不在纠结于过去。
但今天在会所遇到的事让她有些恍惚了。
从见到景禾璠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景禾璠莫名的眼熟,但根本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宋蘅以前遇到过不少烂桃花纠缠,有些男的为了和她搭讪说以前在哪里见过她。
所以她很反感那种一上来就莫名地说以前认识她、见过她的异性,但景禾璠看向她的眼神,她却觉得不像装的。
那种眼神,好像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很深的纠缠一样……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了。
宋蘅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
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何必再去追究过往?
万一过去的记忆并不美好,岂不是徒增烦恼?
这样一想,宋蘅瞬间便把事情抛到了脑后。
而宋耀洲,已经从负责保护宋蘅的两个保镖口中,知道宋蘅晚上在会所遇到的事了。
只要是曾经在C市和姜花有过接触的人,宋耀洲早就查了个彻底。
一听到景禾璠的名字,宋耀洲不禁有些头疼,心里隐隐约约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平静的日子要被打破了。
他知道景禾璠追过他妹妹,也知道景禾璠的身份和与盛无妄的关系。
宋耀洲倒不怕C市的那群包括盛无妄在内的人。
他最担心的,是宋蘅会恢复以前那些不好的记忆。
他害怕宋蘅到时候又会感到痛不欲生。
自从把妹妹接回宋家以后,宋耀洲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让宋蘅受半分苦!
谁敢让他妹妹疼,他就加倍让对方更疼!
那些狗男人若敢找过来打扰宋蘅,他一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耀洲眼里闪过一丝冷芒。
几天后,景禾璠出现在了一家叫“诗酒趁年华”的酒吧门口。
根据私家侦探提供给他的信息,这是墨诗姩开的酒吧。
至于那个和姜花长得很像的女人,除了能确认她是宋家的二小姐宋蘅,其他的东西根本探不到底。
景禾璠决定先从墨诗姩这边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