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忙完楼下的事,就想到姜花卧室里把她换下的衣物拿去清洗,推门的时候才发现卧室门反锁了,而且敲门一直没有人应,顿时隐约预感到事情不太对劲。
刘妈连忙找到备用钥匙打开门,发现床上没有人。
在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盛无妄,是自己不想活了,我死后你不要怪这里的任何人。
这显然是遗言。
刘妈顿时浑身一阵发软,目光焦急地在卧室里逡巡了一圈,腿肚子有些打颤地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她颤颤巍巍地打开同样被反锁的浴室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
只见姜花闭着双目歪头倚坐在一缸血红色的冷水里,面容苍白如纸,不知生死。
刘妈当即吓白了脸,想喊人但因为太过惊惧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
其他的佣人听到动静不对,立马上楼察看情况。
这才手忙脚乱地一边打120,一边给盛无妄打电话。
盛无妄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接到蔷薇苑打来的电话,脸色一变,当即就离开了会议室。留下盛氏集团的一群高层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
盛无妄开着车飞速往医院赶,一路连闯红灯。
他的脑海里不住地闪现着姜花在奶奶下葬那天说的话,浑身不禁有点发冷。
他早该意识到,姜花早就有了自杀的打算。
盛无妄匆匆赶到医院,姜花还在急诊手术室里进行抢救,刘妈等在外面。
盛无妄沉声问:“怎么回事?”
刘妈已经冷静了不少,把姜花割腕自杀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盛无妄用力地咬了咬后槽牙,面色阴寒。
她居然还敢自杀!她怎么敢!
他握着拳头的手泄愤般地砸向墙面。
这时,一位外科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盛无妄连忙拦住他,“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医生手上拿着要家属签字的免责协议,只简略道:“你妻子割破的虽然只是静脉血管,但发现的有些晚,她因为失血过多引发了休克和其他的并发症,我们会尽力进行抢救。”
盛无妄目眦欲裂,揪住医生的衣领,“什么叫尽力?你们一定要把她给我救回来!不然我让你们医院倒闭!”
对于这种不愿意接受事实无理取闹的家属,这位医生早已经见怪不怪,
他安抚道:“这位家属,我们只是普通的医生不是神,谁也不能保证病人的身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状况,你这样不仅无济于事,还会耽搁我们的抢救工作,让你的妻子失去最佳抢救时机。”
盛无妄收敛起暴戾的情绪,放开了医生。
医生要他签了字,转身就返回了急救室。
盛无妄像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急诊室的大门,感觉有一股冷风在往骨头里吹。
姜花,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姜花感觉自己好像坠进了一片虚无的黑暗里,她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迷失了方向。
忽然,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然后天光乍亮,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她站在了初中教学楼的天台边上。
放学后的夕阳把橘色的光斑涂抹在灰色的水泥地上。
她看着一楼的地面,本能地想往下跳。
然后,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抓住衣领拉了回去。
她回过头,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神色淡漠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是林盛!
姜花的眼泪当即就很不争气地滚了出来,她用力地抱住少年的身体,哭道:“林盛,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你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都欺负我,你快回来好不好?”
林盛淡淡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傻丫头,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姜花泪流满面地望着林盛,哑着嗓子哀求:“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然而林盛没有回答。
他化成了无数细碎的光点,纷纷扬扬地消散湮灭于空中。
“不要!林盛,林盛,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姜花伸出手胡乱地去抓那些不断消逝光点,哭喊得撕心裂肺,她感觉安放心脏的位置好像随之被掏空了一般。
这个世界的光随着林盛的消失也一并被带走,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姜花听到身后好像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转过身,呼吸一窒。
盛无妄扼住她的脖子,眼神阴鸷地盯着她,“没有我的允许你居然敢死?”
姜花立即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医院里被白炽灯照亮的天花板。
她有些失望,没死成。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盛无妄一直坐在床边等姜花醒过来,看到姜花睁开了眼睛,开口道。
听到盛无妄的声音,姜花没有说话。
她想起了刚才的梦。
为什么,连她想死都不允许?
盛无妄见姜花不理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戾气有些蠢蠢欲动,但他不敢再像上次那样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
他清楚的意识到,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拿捏姜花的筹码了。
他抓不住一个想一心求死的人。
他的声音里有些疲惫,“姜花,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了我,或者让我死。”
“除了这两个要求。“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姜花不再说话。
移出重病监护病房后,盛无妄给姜花安排了心理医生,给她进行心理干预治疗。
医生说姜花的抑郁症有加重的迹象,让盛无妄带姜花多进行一些户外活动,做一些让她感到快乐的事,忘记失去亲人的悲伤。
盛无妄满口答应,但把姜花接回蔷薇苑后,对她的监视却更加严密了。
他在姜花的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方便他即使在公司上班,也能随时查看姜花在家里的一举一动。
他不准她有任何机会接触、藏匿可能会造成伤害的东西,不准她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呆超过十分钟的时间,不然就会有佣人来敲门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
姜花也懒得反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随盛无妄摆弄。
但她的毫无生机样子却让让盛无妄愈发的不安,为了对抗这种不安,盛无妄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晚上,盛无妄抱着姜花躺在床上,大掌放在她的小腹部,说道:“小花,我们要个孩子吧。”
有了孩子,心里就有了惦念,这样她就不会天天想着离开或者去死了。
盛无妄的话让姜花不禁浑身一抖。
她感觉小腹部的那道疤好像被硬生生撕开了一样,幻痛让她全身不禁蜷缩在了一起。
“这话你应该去和姜如珍说,她马上就要进你们盛家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