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妄听从苏宇的意见,带姜花去医院挂了精神心理科。
盛无妄从来没有想过,姜花这样坚强的人会患上什么心理疾病。
但当医生告诉他姜花被诊断出应激性心理创伤和抑郁症的时候,盛无妄拿着诊断报告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坐在心理治疗室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有这么难熬过。
以前他忙起来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坐上一天都不会觉得枯燥无聊,但现在姜花进去了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已经坐不住了。
他想吸根烟缓解一下烦躁,但这里禁止吸烟。
他只能像一尊雕像一样枯坐在长椅上。
两个小时后,心理治疗室的门打开了。
盛无妄立马站了起来。
给姜花做心理治疗的是一个女医生,她轻声对盛无妄道:“盛先生,借一步说话。”
盛无妄望着门里的方向,“她怎么样了?”
“我给你的夫人进行了催眠,她现在已经睡着了。”
两人走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我妻子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两只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在一起,“你夫人的情况有些复杂。首先,你夫人现在因为遭受了网络暴力,导致患上了应激性心理创伤,这个只要积极配合治疗,是可以很快的恢复的。”
盛无妄心稍稍落了下来,“要多久?”
“这个说不好。按照以往的经验,情况好的患者,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严重一点的可能要一两个月或者一年,有些特别的可能几年甚至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所以,作为患者家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作为医生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患者治疗。”
盛无妄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治疗期间,要注意避免患者接触刺激源,比如网络上那些关于她的信息,手机来电和骚扰短信等,最好是不要让她看到这些东西。以及,我给你夫人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发现她的言语间对你好像也很排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说到这里,女医生有些怀疑地打量起了盛无妄。
根据她多年做心理师经验,眼前的男人虽然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模样,但通过她的观察判断,这人性格有些自负,脾气肯定不会太好,不会对老婆有家暴吧?
面对医生的怀疑,盛无妄心里有一丝苦涩,所以按照医生的意思,现在他也要回避姜花了?
想起那天晚上的冲动,盛无妄颇有一种咎由自取的感觉。
“好,我会注意的。”
“还有一个,盛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的夫人曾经遭受过很严重的霸凌?”
盛无妄一愣,霸凌?
他想起姜花身上的伤,应该是在监狱里遭受过狱友的霸凌留下的。
他很早之前就让阿江去调查过姜花在监狱的遭遇。
阿江送过来的资料有满满一大袋,但被他扔在书房的角落里,一直没有看。
他对自己说没什么好看的,都是那个女人活该。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诸多的借口只是因为他没有勇气面对。
“你的夫人很坚强也很乐观,但那些霸凌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心理创伤。虽然她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那些创伤和阴影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在这一次遭受网络暴力的时候被激发了出来,这也是她抑郁的主要来源。”
“不过好在现在还是轻度抑郁,只要积极治疗是可以控制和治愈的。所以,希望你一定要积极配合我们医生的治疗工作。”
作为患者家属,在医生面前大多是无力弱势的。
哪怕一向杀伐决断的盛无妄,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回答好,一定配合之类的话。
毕竟隔行如隔山,对疾病这方面他一无所知。
盛无妄给姜花办了住院,让刘妈送一些姜花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过来,留下来照顾姜花。
最近,他就暂且放过这个女人。
因为姜花害怕听到手机来电声音,盛无妄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这期间打过来的电话他都没有注意到。
看到未接电话里景禾璠的名字,盛无妄毫无意外。
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室包厢内,茶烟袅袅,琴声恬淡,环境雅致幽静。
但在其中喝茶的人心情却并不平静。
两个容貌气度不凡的男人相对而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沉重的气息。
盛无妄修长的手指勾起小巧精致的紫砂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明前龙井。
“今天怎么有心情喊我出来来喝茶?”盛无妄看着对面的景禾璠,嘴角似笑非笑。
“你心里有数。”似乎是熬了夜,景禾璠的眼底的色泽有些阴郁。
盛无妄眯了眯幽邃的眸子,勾了勾嘴角,“我怎么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景禾璠握紧桌子下的拳头,“盛无妄,她会疯的!”
“无所谓,她现在在精神心理科,还挺好的。”盛无妄垂眸旋转着青花瓷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茶盏边缘的浮沫,并不急着喝茶,“疯了更好,这样正好一辈子都离不了婚。”
“盛无妄!”景禾璠终于沉不住气地一拳捶在茶桌上,桌上的茶具都跟着震颤了一下,“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不放手,为什么要作践她?”
盛无妄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我怎么对她都是我的事,她是我的妻子,轮不到你关心。”
景禾璠气得眼眶发红,“盛无妄,你真是卑鄙无耻的人渣!"
盛无妄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冷了下来,“景禾璠,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哥哥,不然单凭你这一句话你就不会安然坐在这里。”
景禾璠冷冷一笑,“难道我说错了?你对姜花做的事有哪一件是有人性的?”
“你说得没错,不过景禾璠,你又有什么立场指责我?”盛无妄眼神阴鸷。
景禾璠面部肌肉紧绷,咬牙道:“凭我没有伤害过她!”
“你没有伤害过她?”盛无妄冷笑,“景禾璠,你口口声声说爱了姜花六年,那我问你,她在监狱的那四年,你可曾想过要去关照一下她?”
景禾璠脸色微变,“我当时在读高中,根本就没有能力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