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妄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你希望我们举办婚礼?”
姜如珍当然不希望。
但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她眼里泛起水光:“我知道盛哥哥讨厌姐姐,可是姐姐毕竟替我坐了四年牢……只要盛哥哥心里有我的位置,以后能呆在盛哥哥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
就在姜如珍正含情脉脉的倾诉衷情,盛无妄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弹出一条消息。
她瞄了一眼,好像是一个地址。
但盛无妄没有让她看清具体。
盛无妄放下杯子起身要离开,“公司有点急事需要我要回去处理,你待会跟嘉璠说一声。”
姜如珍没想到盛无妄这么快就要离开,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装出懂事的样子道:“那、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我让司机留下来送你,你在这里多玩一会儿。”
盛无妄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包厢。
姜如珍失落不已。
盛无妄是个工作狂,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出差,一个月下来她能和他相处的机会不多。
她不是这个聚会的主角,既然盛无妄离开了,她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情。
回家前,姜如珍在洗手间打了一个电话,出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没退下去的恶毒笑意。
姜花,没把你整死在监狱里算你命大。
但只要有我姜如珍在,这C市就没有你容身的地方!
姜花卖完最后一份馄饨,就骑着三轮车回旧城区。
她没想到,盛无妄会这么快找上家门口来。
老旧的筒子楼前,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几乎和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盛无妄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被卷起露出半截劲瘦有力的前臂。
他斜靠在车身上,高大颀长的身形自带让人生畏的气场。
修长的手指之间夹着一根吸到一半的烟,猩红的火光在暗沉的夜色里显得特别醒目。
姜花在树下停好三轮车,才注意到倚靠在车边的身影。
她心中一咯噔,屏住呼吸想转身悄悄溜走。
但盛无妄早就察觉到动静。
“去哪?”
姜花的脚被钉在了原地。
见姜花站在原地背对着自己,盛无妄沉声道:“过来。”
姜花有一种被盛无妄当作宠物狗使唤的感觉。
不,在盛无妄那里,她还不如宠物狗。
宠物狗若是听从命令走过去,能得到主人的奖赏,而她,只会得到盛无妄刻薄恶毒的言辞。
姜花压抑着心里本能的恐慌,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要和盛无妄对着干,不要惹怒他。
她五指攥进手心,慢慢走到了盛无妄面前。
“明天起,不准再去摆摊。”盛无妄的语气不带任何商量余地,好似在对属下下命令。
“为什么?”姜花不明白,她摆摊碍着盛无妄什么了?
“丢脸。”盛无妄言简意赅。
姜花觉得盛无妄简直是不可理喻。
如景禾璠所说,她不偷不抢,靠着劳动自食其力,丢哪门子脸?
就算丢脸,又关盛无妄什么事。
“盛爷,这是我的事,与您无关。”姜花低眉顺眼道。
盛无妄看着眼前这个表面伏低做小,实则一身反骨的女人,慢慢蹙起了眉心。
“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姜花心中思忖:身份?她什么身份?
哦,她和盛无妄还没离婚,她还是名义上的盛夫人。
怪不得盛无妄嫌她摆摊丢脸,原来是怕有损自己的颜面。
可在C市知道他们有这一层关系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盛爷多虑了,只要知情人不往外面说,不会有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更不会影响盛爷的名声。”
“若盛爷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马上离婚脱离这层关系。”
盛无妄感觉太阳穴上有根筋在突突地跳动,不待他发作,姜花忽然想起了什么。
“盛爷,我有个东西要给您。”
姜花转身噔噔地上了楼。
漆黑的楼道里声控灯早就坏了,姜花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拐向三楼尽头的那间房。
没一会儿,姜花拿着两张A4纸下了楼。
姜花有些拘谨地将手中的A4纸双手呈递到盛无妄的面前:
“盛爷,这是正式的离婚协议书,您签个字。”
那天和盛无妄分开后,她就找律师做了两份正式的离婚协议书。
本来她还纠结该怎么把它们送到盛无妄手上,现在好了。
盛无妄没有看协议的内容,目光直接跳到尾页的签字处。
借着远处微弱的路灯光,姜花清秀有力的签名已经落墨许久。
盛无妄捏着纸张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眼底的墨色加深。
“盛爷,我什么都不要,你放心签字就好。”姜花见盛无妄半天不动笔,以为盛无妄不信任她。
盛无妄眉目阴沉地看着姜花,她的眼睛纯粹得像宝石,清楚地盛着畏惧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他离婚?
这一瞬间盛无妄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可他并不想就此放了她。
他目光阴鸷地盯着姜花,姜花瞬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盛无妄当着她的面,将那纸离婚协议一点一点撕了个粉碎。
然后大手一扬,白色的碎屑如同破败的蝶翅,在他们周身纷纷扬扬飘洒一地。
盛无妄眉目下仿佛积累着压城的黑云。
姜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禁后退了一步,身后是冰冷的车身。
寒气顺着她的脊背传遍四肢百骸。
盛无妄忽然大手一揽将姜花拉近,用力钳住了她的下巴。
“姜花,你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嗯?”盛无妄盯着想极力掩饰慌乱的的女人,黑沉的眸子好像能把人吸进去。
“什么话?”姜花假装没听懂,她的后背紧贴着车身,不敢与盛无妄对视。
她试着摆脱盛无妄的钳制,但没成功。
反而让盛无妄加深了手上的力道,痛得她眼中不禁浮起生理性的水雾。
“不记得了?那我再强调一遍:不要在我面前提离婚两个字。”盛无妄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盛无妄,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爱你的时候,你不胜其烦;现在我想通了不纠缠你了,你为什么又要抓着我不放?”
说到这里,姜花的心中忍不住涌出一丝委屈。
鼻尖的酸楚将像化学药剂一样刺激着她的泪腺,催化分泌咸湿的液体。
“盛无妄,我不欠你的!你没有资格对我生杀予夺,要我按着你的心意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