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和齐王两人来到东宫宣旨,宁王读完圣旨后,将圣旨收起,而齐王则是快步上前试图将木讷地跪坐在地上的大皇子搀起来,没成功,大皇子死沉死沉地瘫坐在地上。
齐王撩袍蹲在大皇子面前,“哥,你想开一点儿吧。”齐王声音有些暗哑地劝道,这好歹是自己亲哥哥,看他这样,齐王也有点儿不好受。
“我想不明白。”大皇子有气无力的说着,声音里充满了颓废,“我当了二十二年的太子了,我的太子之位就这么没了。”
“哥,不当太子也没什么,以后你就自由了,言谈举止、行动坐卧再也不用要求苛刻了,你想做什么也没人会在你耳边指手划脚了。”齐王劝道。
齐王说这番话是真的出于真心好意,想开解亲哥,胸无大志的齐王是真觉得不当太子也挺好的,清闲富贵的日子,不用忙碌就锦衣玉食,多好。
可这话在野心勃勃的大皇子听来却充满了恶意嘲讽,大皇子气得一把将齐王推倒在地,“滚,你也想来看我的笑话,你配吗?”
齐王有些愣了,他也知道自己不着调,此刻满脸疑惑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边艰难得坐起来边解释道,“哥,弟弟没有恶意,是弟弟失言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是真想你日后能过上清闲自在的日子。”
齐王见大皇子没说话也没打他,又自顾自地说道:“父皇说了,让弟弟照顾你,以后你想要什么就和弟弟说,只要弟弟能够做到的一定满足你。你放心,有弟弟在,衣食摆设、艳姬美婢,都不会少。”
大皇子实在忍不住了,又是狠狠一把将他推在地上,“滚!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个酒色之徒一样吗!”
齐王这下有点儿火了,他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想起最近齐王妃时常在他面前念叨,“父皇老了,最爱看诸皇子兄友弟恭,大皇子是王爷的亲兄长,不管怎样王爷还是要尊敬一二的,莫惹父皇厌恶。”
齐王想到这儿,将就要出口的脏话又咽了回去,生生憋红了脸。刚才宁王一直在冷眼旁观,此刻见齐王的模样有些可怜,于是走上前去,弯腰伸手将他给拽了起来。
“好了,老七,让大皇兄自己冷静地想一想。”宁王把他拽起来后顺便给他拍了两下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对大皇子说道:“大皇兄好好想想吧,臣弟们先告退了。”
两人来到书房门外,见到太子妃跪在门外,身后的乳母抱着曦和郡主,按说应该是全家一起接旨的,但太子暂时还禁锢在书房,所以太子妃就跪在了门外。
见到两人出来,段芳菲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两位皇弟。”叫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
“皇嫂,父皇旨意明日就要挪到宫外了,皇嫂将私库及细软收拾一下,尤其是孩子的东西,收拾妥当,别挪了地方再不习惯。”宁王看着这弱女子和幼儿,叮嘱道。
齐王接着说道:“皇嫂放心,宫外府邸弟弟已去看过了,一应用品都准备好了,以后有弟弟在,缺不了皇兄皇嫂的吃用,你放心。”
“多谢两位皇弟。”段芳菲微微弯腰道谢道,从前娇纵任性的丞相府小姐已被磨平了脾气。
“皇嫂客气,弟弟们告退了。”宁王和齐王也不再多说,行礼离开了。
等人走后,书房内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段芳菲看了一眼,却没理会,转身叹了口气,这天终于来了。
“告诉后院她们,赶紧收拾东西,只许拿自己的细软衣物,宫里登记造册的摆件不能动,明天离宫时必会有人检查,别再闹笑话。让钱氏收拾好曦和的东西,别落下,这里我们以后可回不来了。”段芳菲有些消沉的说道,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临到近前也是伤感的。
段芳菲回到后院正房,肖嬷嬷正在对着单子检查东西,段芳菲的东西早就开始收拾了,如今只需再检查一番。
“嬷嬷,明日出宫后你就回段府吧。”段芳菲说道。
“皇子妃,您不用奴婢伺候了?”肖嬷嬷有些吃惊。
“祖父从前让你跟我进宫,是因为觉得我手段不足,管理不了后宫,斗不过别人。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争的,嬷嬷已无用武之地了,何必再折散你一家,你回段家享天伦之乐吧。
嫣红她们是宫女,就算是入府了,二十五岁也能出去,可你是嬷嬷,一旦入府,再想离开就得等垂老之年了。”段芳菲说道,不管是真心还是被迫,肖嬷嬷都悉心教了她好几年,她后半生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造孽拆散别人骨肉亲情了。
“奴婢谢皇子妃。”肖嬷嬷感激的跪下叩头,还以为这辈子都难以与儿女团聚了呢。
肖嬷嬷心中有些感慨,这小姐从前目光短浅,怎么教都改不了急躁狭隘的性格,如今嫁人后生活不如意,反倒被磨得大度稳重了,唉,高门贵女也有可怜之处!
“这些东西让她们核对,嬷嬷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段芳菲说着从腕上褪下两只镯子,“咱们也算师徒一场了,这镯子给嬷嬷留个念想吧,以后娶儿媳聘闺女也能当个压箱底。”
东宫里一片萧瑟,而安王府却是安静祥和,宣平在主院里慢慢走动着,而长公主和林言坐在一旁喝茶。
“太子被废了,朝廷上只怕又要热闹了,景王和康王上蹿下跳的不安生,我们的人还是静观其变?”林言问道。
“没错,告诉他们都稳住了,你看着吧,他们蹦得越欢,最后就摔得越惨,如今父皇的脾气有些多疑善变,这位置不能主动争,要让他主动给才行。”宣平边走边说,有些气喘吁吁的。
“你不争,陛下怎么会给啊?”林言问道。
长公主将宣平扶到椅子上坐下,扫了儿子一眼,“陛下不会用眼睛看吗?他自然会选一个文韬武略,仁孝节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