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安王回了寝帐休息,没着急睡觉,先把宣平给他准备的包袱打开,里面有十几个药瓶,还有两套适合穿在战甲里的厚衣服。
药瓶上面贴心的写出了名称用途以及用量,都是极品成药,止血止痛促进伤口愈合的,补气补血的,有外用的药粉药膏、内服的药丸,这些药在皇宫里都要有皇帝和太后的命令才能用,不用想就知道是宝儿替自己去宫中尽孝时得的。
衣服样式很单调,但很适合战甲里穿,显然是按照军队里的标准样式裁的,但布料用的更精细,贴身的一层是细棉布,外层是结实的麻布,里面填充了一些东西,可以缓冲冲击。从针脚上安王就能看出来,这是宣平亲自做的,因为那些丫鬟的手艺都比这好很多。
这让安王很开心,要知道,宣平只在大婚时给皇帝、太后各做了一件衣裳,便是还没出生的那个臭小子,宣平也只吩咐人给他准备,自己顶多给挑挑布料。
安王十分兴奋的就换上一套,然后又拿过包袱里的一封信,折开信封看了起来,里面有一张宣平自己画的夫妻画像。纸张比信封还要略小一点儿,两个人像就更是小了,但一笔笔画的十分细致,表情都十分生动,可见画的有多用心。画中夫妻两人坐在紫藤花架下,整个画面温馨舒适,安王看着画像笑了半晌儿才放下,又拿起信纸。
信是宣平给他的嘱咐,诸如战报该如何写,给父皇的奏折要注意什么,还要给太后及父皇写书信,字里行间一定要让父皇感受到孺慕之情,也提到了对太子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信里有一些不适合外人知道的,安王看完后,就把这封信放到烛火上引燃,直到化为灰烬。
安王又起身从床头拿过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宣平平常给他写的信,一天一封,寄到他的镇北将军府,当有军报要发来阵前时,就会将积攒的书信一起带来,如今已经快装满这个木盒了,安王将那幅小像小心地放在木盒里。
安王也会给宣平写信,时间不定,战事不紧急时就写,长的洋洋洒洒几页纸,短的就几句话。安王并不会占用资源专门给他送家书,写了就攒着,随军报一起送镇北将军府,再由府内寄往京城。
所以两人收信,一点儿时效性都没有,说没有一封都没有,说有就是好几封,幸好两人信里都没有什么重要事,这也是害怕信件会落入敌手。
宣平的信就是她的日记,比如今天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好吃的,孩子动了几下,谁家子女成亲了,府里开了什么花,结了什么果子等等,写的都是日常小事,每份书信最后都有一句盼君安,望君归。但安王看的心中十分熨帖,如今也有时时刻刻惦记他的人了。
安王的信内容差不多,今天他们又前进了多少里,北胡人逃窜时的狼狈,缴获里有什么好的宝石给宣平留着,得了什么样的好皮子回去给她做大氅,伙头军今天又研究了什么新花样的饭食,军营里有什么样的趣事。安王想到什么写什么,可是都是一些好事,不敢什么都说,怕她担心,力求展现热血、有趣、积极向上的军营生活。
安王亲自动手磨了墨汁,提笔给宣平写信,“吾妻宝儿,见信如晤,近日……惟愿吾妻平安喜乐,待吾归去,共享岁月静好。”信写好后,照例装进信封封好,等待与军报一同发出。
做完一切后,安王才简单洗漱两把,将装信的木盒放回枕边,和衣而眠。
在安王思念宣平时,京中的宣平也在想他,宣平又在研究棋谱,新月和墨香在一边陪着她,新月又在缝小衣服,最近各种小衣服小被子等物已做了几箱子了。而墨香如今在绣嫁衣,双方母亲都着急,婚期定得很近,所以嫁衣得快点儿绣。
墨香绣好一处花纹,抬头一看,宣平左手执棋谱,右手执棋子,眼睛盯着棋盘却有些失神,很明显在想别的,“王妃,又在想王爷呢?”
宣平回过神来,也没矫情,大方的承认了,“是啊,从婚后天天在一块的人,如今离开快三个月了,能不想吗?你想想,若是沈鹤再出去跑商,你不想吗?”
墨香脸一红,自从沈鹤求婚成功后,两人感情迅速亲近起来,墨香小声说道:“想来应是想的吧!”
新月在一边笑了起来,墨香羞得拿手边线团丢她,“臭丫头,笑什么笑,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好了,别逗人家小丫头了。”宣平说道,“你放心,肯定不让你受相思之苦,日后沈鹤出远门,若是路途较为平顺,你可以一起跟着,看看各地风光风情,也省得一生困在宅院里。”
“我不去,我还得伺候王妃呢。”墨香始终牢记自己的责任。
“伺候王妃还有奴婢几个呢,不缺墨香姐姐,但沈掌柜可就墨香姐姐一个呢!”新月调笑道,说完就迅速站了起来,躲过了墨香扔来的又一个线团。
“这个死丫头,还敢拿我开涮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明天就让沈鹤给你介绍个小掌柜的嫁出去。”墨香说完就去追她,两人笑闹成一团。
宣平知道两人是为了逗自己开心,也不多说什么,只笑着看着。
两人闹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墨香问道:“王妃,亥时(9:00)了,沐浴后早点儿歇着吧?”
宣平点点头,沐浴过后躺在床上,摸了摸枕下大婚时两人结发的荷包,方才安心睡去,期盼着能与夫君梦中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