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废了!不到一天时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官场,朝野震动,
太子一派的官员都人心惶惶的,尤其是在包括户部尚书左大人在内的几家官员都被撤职查办后,许多心中有鬼的都战战兢兢的托关系、走后门。
与之相反,景王和康王一派的官员都洋洋得意,太子被自家王爷拉下马了,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好似已经成了从龙之臣。
景王和康王当场被太子点出了心思,心虚的不行,可皇帝并没有指责他们,处罚了太子之后,就疲惫的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只留下了长公主,姐弟两人一同去了寿康宫。
景王和康王两人回府后胆战心惊了两天,见皇帝并没有事后算账的意思,总算放下心来,不算低调的开始接收太子的势力,你争我抢,吃相有些难看。
安王一派的官员却十分低调,林启和齐老先生约束各自派别的官员,不许他们露出得意之态,要如从前一般踏踏实实办差,勤勤恳恳做事。
宣平对那些太子一派的丧家之犬没什么想法,若有主动投靠的,对于可用之人就接收,对于罪恶深重的就拒之门外。
宣平感兴趣的是那些空出来的官职,与其接手那些人,还不如将自己的人送上去,她也是告诫众人戒焦戒躁,就像科举舞弊之时,踏实做事比上窜下跳更能被皇帝看在眼里。皇帝废了太子,最近的心情十分不好,对于不安分的人十分厌恶。
宣平等了五天宫内的圣旨,没有等到想要的那一份,却听说皇帝下旨,命宁王等诸王轮值负责圈禁大皇子。
于是她派人去宁王府和睿王府给两位王妃送了些时鲜果品,顺便给两位王爷带了话,请他们妥善照顾废太子,可以冷落但决不可折辱,以免惹怒父皇。
然后向依附安王府的官员下令,不许表现出对废太子的不敬。这条命令一出,许多官员都不理解,但好在他们还算听话,虽然背后里也嘀咕过,但没有如另两派官员一般得意忘形、口无遮拦。
林启和齐老先生听闻后都满意的点头,就说这丫头比别人都聪明,又有些可惜,若这是个男子,有她在官场上,老头子们都能彻底放心养老了。
林言没想明白,妹妹为什么不许对废太子不敬,顾念旧情?不至于啊!她和安王柔情蜜意的,如今天天给安王写信呢,也不管安王有没有时间看。况且对太子下手也毫不手软啊?
林言询问林启,没得到答案不说还收获了嫌弃并遗憾的眼神,看父亲的意思恨不得他们兄妹换换才好。
林言又跑去问老师齐老先生,齐老先生看着他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林言干脆气冲冲地去了安王府,直接找正主去问吧。
林言赶到时,白默然也刚到,白默然后日就要成亲,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婚事,只在听说太子被废后跑到松园里喝了一天酒,今天接到了宣平的命令后,一时气不过,骑马跑来了安王府。
两人带着些怒气而来,进府后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宣平是孕妇,动不得气,况且她做事向来有章法,这么做应该有她的道理吧?
“来了,坐,茶水都给你们备好了。”宣平看到他们一点儿都不意外,在院里备好了茶水等着呢,不理解她命令的很多,但敢来兴师问罪讨个说法的就这俩了。
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一人一杯正好,两人落坐后,满月给他们分别倒茶,浅黄色的清澈茶汤,飘出阵阵菊花的清香。
“菊花茶?”白默然有些嫌弃,与安王一样,他也不喜欢花草茶。
“喝点儿吧,加了冰糖,清凉去燥。”宣平建议道。
白默然闻言更嫌弃了,加糖的他更不喜欢,勉强喝了一口,林言倒是端起茶杯来喝了两口,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行了,茶也喝了,快说说你的想法,别卖关子,年纪轻轻的不要学父亲老师那一套。”林言直截了当的说道。
“东宫那位是什么人啊?”宣平问道。
“废太子大皇子啊。别说没用的,快说!”白默然对王妃将军夫人要客气,林言对自己妹妹却不用。
“陛下废太子了吗?”宣平接着反问。
“怎么没废啊?我亲耳听到的,母亲和父亲也听到了。”林言奇怪的反问道。
宣平神色悠闲,“陛下随口一说就算了?”
“陛下金口玉言。”白默然说道。
“立太子时,发明旨、办典礼、祭太庙,昭告天下,废太子时陛下只说一句就行了吗?再说太子被圈禁在哪儿?东宫!东宫是什么地儿?储君之居所,古往今来,哪个废太子不是被立刻迁出的?”宣平提醒道。
“对啊!”林言恍然大悟,“储君事关国本,不可轻言废立!废太子虽然不用声势浩大的昭告天下,可怎么着也得下个正式的圣旨,祭祀太庙,然后迁居到大皇子府圈禁。”
“王妃是说陛下还是舍不得废太子?此番只是严厉警告?”白默然震惊了,都这样了,皇帝还不废太子,那他家王爷还是放弃吧,还是等太子登基后直接起兵造反比较靠谱。
“废是肯定会废的,陛下对太子失望至极。但太子当时曾对陛下明说各位皇子不安分,都在觊觎太子之位,且陛下对景王、康王迫不及待落井下石的行为十分不喜,虽没斥责惩罚,但明显不悦。
陛下明显是将太子的话听了进去,对诸皇子产生了怀疑。如今陛下口谕废太子,又将太子圈禁在东宫;没下明旨废太子,却命诸皇子轮值看守,这是个坑!哪个皇子敢对太子不敬,绝没有好果子吃。”林言一点就透。
“咱们陛下也开始对亲儿子耍阴谋诡计了!皇家的亲情委实淡漠。”白默然感慨道。
从前皇帝从不来这些虚的,对儿子们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想夸就夸,想骂就骂,想罚就罚,痛快的很。
“幸亏王爷不在,要不还得憋着气演戏。”林言庆幸。
“有什么打紧?他从前见到太子也是冷着脸的,保持原样就好。”宣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