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侯父子三人被皇上当面训了一顿,莫琪是被人抬过来的,皇帝重点关照他,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发泄一通后,皇帝才说道:“容华年纪不大,朕打算再将她多留几年再出嫁。莫琪性格鲁莽,也该多磨练磨练,朕决定将他外放一任地方父母官,任期满归京后再给两人成婚,莫爱卿以为如何啊?”
“陛下圣明,犬子鲁莽是臣教子无方,让他离开京城看看民间疾苦,也好改改性子,将来更好地为陛下、为朝廷效力,他有了一番成绩,才不会辱没了公主殿下。”汝阳侯哪有不赞同的,之前得到信儿时,他还以为这个儿子再没前途了呢,谁知却徒然成了探花郎,与公主的婚事也稳了,如今皇帝说什么他都感恩戴德的。
“陛下,学生斗胆,可以自己选地方吗?”莫琪大着胆子问道。
汝阳侯气得想拍晕他,陛下今天算是开了天恩了,他居然还想讨价还价,于是小声斥责道:“你住口,哪儿轮到你自己挑,陛下自有圣断!”
“哦,你想去哪儿啊?”皇帝斜眼看着他,凉凉地问,要不是林爱卿帮你说话,你现在应该在牢里,还想提要求?做梦!
“学生想去燕云之地,听说燕云之地与众不同,地方官吏多任用举人,当地环境恶劣、条件艰苦,百姓却能安居乐业,哪怕经过战乱后,当地的秩序与经济民生也能迅速恢复,想来官员们自有章法,学生想去学习锻炼一下。”莫琪说道。
“你可知燕云地方官吏为何多用举人而不是进士?一来因为当地环境恶劣又常有战乱,进士们都不愿去;二来则是因为安王也嫌朝廷派去的人不得用,干脆自行招幕了。
你最好回去多考虑考虑,与父母长辈商量一下,若当真要去,那就等安王解毒后自己去找他,看他要不要你。如果去不了燕云,就等着吏部给你派官吧。”皇帝这会儿挺好说话,没有难为他。
“学生多谢陛下。”莫琪很高兴,找安王殿下去说,他想这事儿已经稳了。
“退下吧,莫琪回去好好养伤,五日后的琼林宴还等着你游园采花呢。”皇帝吩咐道,往年的琼林宴大多安排在殿试的第二日或第三日,刚才皇帝找太医来问过了莫琪的伤情,将琼林宴定在了五日后。
父子三人出宫回了府,汝阳侯又将莫琪骂了一顿,世子在一旁帮腔。
“你老师还夸你是一家武夫中难得出来的正经文人呢,你这脾气像文人吗?不管什么场合什么话都敢说敢写,这么作之前你有没有想过父母家人,你真觉得你是为公主好吗?”汝阳侯气得将桌子拍得咣咣响。
世子:“阿琪,公主的性子你该了解,你今天若是真的因此获罪,公主肯定会自责,公主自幼体弱,最忌讳心事重,你要让她余生都活在对你的愧疚中吗?”
“今天若不是有林亲家在,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脱身啊?”李福前来传旨命他父子觐见时,汝阳侯就打听清楚了,今天这事都是林相尽力周旋,才得以圆满解决。
“你看看你姐夫,他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在都察院任职,游走在朝臣之间游刃有余了,以后你多向他学学!”汝阳侯回京第二天,林言就正式上门拜见岳父了,汝阳侯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是,儿子记住了。”莫琪面上老实,心里却在吐槽,你也不看看人家的爹娘都是什么人,我怎么和他比啊。
“至于你去燕云一事,你想去就去吧,家里不拦着,我们家如今已是上了安王殿下的船了,你为殿下多多效力,给殿下留下好印象,日后才能前程远大。”至于安王中毒一事,汝阳侯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只要安王还活着,有这么多人帮他,安王登位就比太子强。
而被汝阳侯寄予厚望的安王殿下此时却十分不好过。
殿试进行时,剑心就带着那个所谓毒师入宫了,这人其实是安王在边境遇到的一个江湖神医,姓杨,三十来岁,医术高超,就是性格古怪。
杨神医来了后宣平没有急着让他给安王医治,而是屏退了宫女太监,只留下了墨香和新月,将他叫进来交谈了一番。
一刻钟后,杨神医脸上挂着奇特的笑容来到了安王床前,把过脉后给安王妃表演了一套杨氏针法,扎了九九八十一针总算把安王治醒了,扎得安王全身酸痛,还兼皮肤发痒。
宣平见安王醒了,急忙扑过去抱着他痛哭了一番,边哭边唠叨,“夫君,你吓死宝儿……”
安王急忙抱着她又拍又哄,同时对自己骗了她万分愧疚,自己为达目的故意中毒结果却害她这么伤心,自己真是个混蛋!安王的心思都在宣平身上,也就顾不得杨神医了,自然也没有发现怪异之处。
直到杨神医又端来一碗药给他喝下,那药又苦又涩又麻又辣又酸又咸,总之味道古怪得很,差点儿把安王喝得灵魂出窍,安王这才反应过来,用充满控诉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杨神医,以为又是这个损友借机整治他。
杨神医看得可笑,心说这次可不怪我,是你怀里柔弱温柔的王妃出的主意,惹火了媳妇,你就受着吧!让你从前嘲笑我妻管严!你这王妃可比我媳妇段位高多了,只怕不好哄。
安王醒了后,自然要给关心他的人送信,不过他请求皇帝隐瞒他能完全康复的事。殿试的事没忙完,皇帝无法前来,不过他给神医的赏赐来了,赏银千两还有十株珍稀药材,同时大方承诺,若神医有其他想要的也可提出来。
慢慢的安王发现王妃有些不对劲儿了,虽然她表现似乎与平常无异,太后等人陆续来探望时她也表现的依然得体,但安王就是觉得有些别扭,看着她温柔地端茶递水地伺候她,笑意盈盈地对他说话,他就感觉后背好像有一股股凉风吹过,汗毛都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