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后,长公主就开始操心起了容华公主的婚事,这两年受皇帝所托她一直在留意合适的人选,此番命人将所有的资料都找出来重新梳理了一遍。又命人送信给林言和宣平,让他们晚上过来用饭有事相商。
长公主想得是下属们查的资料都是侧面的,她自己了解的也很片面,那些人在她面前个个都很乖,她知道的多是口耳相传的,林言和宣平应是与这些年轻人有接触的,问问他们印象如何。
这天下午,安王处理完公事后,夫妻二人就早早来到了长公主府,随意聊了几句后,长公主就拿了一沓资料给宣平看。
“这都是我在京城勋贵中为容华挑的合适的驸马人选,你看看有没有本人与资料不符的,或者品行有问题,或是有什么肮脏事的,挑出来去掉。”长公主吩咐道。
宣平接过这一沓厚厚的资料,心下感叹这也有些过于夸张了,不是把所有适龄未婚的都查了一遍吧。
宣平一张张地翻看着,边问道:“母亲,父皇不是说容华体弱,要多留两年吗?您怎么又着急起来了?”
“是啊岳母,眼见这段时间容华性格刚开朗起来,还是多留两年多过过女儿家清闲的日子吧。”安王也觉得这妹妹的婚事不用着急,她虽然爱看美色但也有分寸,让她自己慢慢挑个两情相悦的吧。
“如今我只怕要留不住了。那日晚宴上,北胡王子看容华的眼神明显不对,若是他提出要和亲,那如何是好?”长公主担忧地说。
“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安王火了,“容华便是一辈子养在宫中,也不能去那蛮荒之地和亲!”
十多年前,安王还是六皇子,刚到了燕云之地,那时北胡、西戎以及南部的少数民族都不安分,皇帝无奈送了大公主去西戎和亲,以安定西部边境。
当时的六皇子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杀敌泄愤,如今的安王却不想悲剧重演,在他看来,用闺阁弱女子来换取和平,是国家的耻辱。皇室里男人无能,才会推女儿姐妹们来顶缸。
“怎么阻止?为议和为安抚,宣朝公主和亲的太多了,别的公主去得,容华为何去不得?更甚者,北胡若将割让燕云十六州改成公主和亲,陛下和群臣只怕就要痛快答应了,说句难听的,公主平时尊贵,可到了这种时候,那就是一件商品。”长公主话说得很直白。
“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趁他没提出来找个合适的,先把亲事定下来,这样事到临头,你父皇还能有些犹豫,不至于直接答应,我们还能有时间争取。”
“母亲说得对,选个家世不错的定下婚事,父皇要撕毁婚约送容华和亲总得犹豫一下。”宣平说着开始一份份挑起来,“这个不行,平常表现的温文尔雅,实际脾气暴躁。
这个不好,虽然本人不错,但他父亲是个没有立场、惯会投机的墙头草,若北胡提出和亲,他只怕能当场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主动为儿子与公主退亲,给自己捞个为国忘私的好名声。
这个也不行,家有一起长大柔情蜜意的俏丫鬟。
这个不好,性格偏执专断……”
宣平一份份地筛查过去,厚厚地一沓最后只留下了十来份,又从中拿出莫琪的资料,笑着说道:“其实有这一个应该就差不多了。
长公主接过去一看,“这是你嫂子的嫡亲弟弟,我倒是见过几次,确实不错,可总得让容华挑个自己喜欢的。”
“正是因为容华自己喜欢我才挑出来,那日见那两人接触眉目含情,只是尚未戳破那层窗户纸罢了。”宣平笑着说道。
晚饭时分,林言总算回来了,他这几天要忙着谈判的事,还有督察院的公事要办,十分忙碌。
众人落坐边吃边谈,安王比较关心谈判情况,“这两天谈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我感觉太子和那北胡王子都在拖延时间,一点儿不积极,北胡王子带着他那傻妹妹满京城的乱晃,宁王殿下碍于圣命只能陪着。
太子又不出面,每天只有我带着几人与那北胡右相走过场似的谈两句,几句话来回掰扯,说急了就互相骂一顿不欢而散,第二天再继续。”林言满肚子郁气地吐槽道。
“看样子,这两人是在等我私铸兵器,涉嫌谋逆被父皇治罪呢!”安王冷笑道,从前只是怀疑,如今可以确认了,除了私自放大王子入关一事,太子应当与其还达成了其他协议。
“不用着急,就这样慢慢谈下去,我们总得将所有的信息都查明,各处准备都做好才能推动下一步。否则冒然踩下兵器坊的陷阱太危险了。”宣平安慰地拍了拍安王的手。
“放心,我明白。我已经传信去北边让他们打探北胡军队的动向了,这段时间也没少入宫在父皇面前刷好感,没有把握不会冒然行动的。”安王笑着说道。
“这几天与北胡谈判,他们有流露出让容华和亲的意思吗?”长公主问林言。
“没有,母亲怎么想到这上面了?”林言好奇,雅布似乎并没有和亲的意思,毕竟北胡公主来宣朝都好像是临时起意的。
“那天晚宴上,我一时不察,让容华站出来反驳了那北胡公主,后面我发现北胡王子看容华的眼神十分不单纯,绝对是存了让容华和亲的心思。”长公主解释道。
“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那北胡那边拖延谈判是不是就有这个原因?先咬死了割地的条件不放松,再减少割让的土地换成和亲,又有北胡公主和亲再先,陛下和朝臣必会同意,这北胡大王子好算计啊!”林言冷笑。
长公主:“我怕的就是这个,我和宝儿已经选了一些合适的人选,一会儿饭后你再看一下,如果这些人可靠,我明天就拿进宫给太后和敬嫔看看,争取早日将容华的婚事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