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安王来下聘的日子,接到长公主请柬的宾客们早早就来到了。
客人不多,平西王府的故旧来了三家的长辈,都是与平西王一辈的人。
林家老爷子不肯来,也不许老太太来,他对在长公主府下聘十分不满,林启也不管他,只带着二弟和三弟两家人来了长公主府。
林二爷林浩与林启一母所生,林老爷子的嫡次子,现任大理寺少卿,为人精明干练。娶妻赵氏,出身金陵世家,生有嫡子两个,分别是林越、林轩,嫡女林芙,庶女林荷。
林三爷林然是庶出,现供职于翰林院,只研究学问不爱钻营,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雅士。娶了授业恩师的女儿田氏,夫妻二人与人为善、本分度日,只有一个嫡子林清,一个庶女林玉。
林二爷和林三爷都是举家来的。因为当初林老爷子宠妾灭妻,那妾又是个不安分的,林相兄弟三人小时候没少受罪。
因为有这个共同的敌人,兄弟三人抱团取暖反倒感情更加深厚,成年后也是团结友爱,长公主从前与两个弟媳也相处和睦,宣平她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们相处也十分融洽。
长辈们都去了前厅坐下,兄弟们帮林言一起操办,姐妹们则去后院找了宣平,再加上特意下帖子请来的梅雪和莫雨凝,院里说笑声不断。
“安王殿下可真没让我失望,真的亲自来下聘礼了,可惜段芳菲看不到了。”梅雪有点儿失望。
“太子下完聘礼后的第二天段府就传出了消息,说是段芳菲要专心备嫁,不再外出。我看是被禁足在家学规矩了,自从赐婚圣旨下来后,段芳菲有些得意忘形了。不过也不能怪她,聘礼换了都没人想着告诉她一声。”莫雨凝说道。
“九日后太子和段芳菲就要大婚了,想到以后只要见到她就要行礼,我就不痛快。”梅雪说道。
“那你可得忍住了,毕竟以后不但要行礼,还得叫大嫂呢!”林芙玩笑道。
“我可不敢和她论妯娌,我得尊称一句太子妃殿下呢。”梅雪说道,“反正我以后对她是能躲就躲,敬而远之。”
“芙儿明年也要出阁了吧?”莫雨凝问道,林芙早就与林三夫人的娘家侄子订婚了,田家是书香世家,家中人官职不高,但前后出了三个大儒,林二夫人看中了田家的家风清正。
“嗯,婚期定在了会试之后两个月。”说到自己的婚期,林芙有些害羞。
“正好在殿试放榜之后,看来人生三件大喜事,田大公子一个月里就要经历两件了,真是羡煞旁人啊。”梅雪说道。
正在这时,前院丫鬟来报信,安王带着送聘礼的队伍马上就到了,长公主命她来通知郡主和各位小姐去前院。
此时安王正带着大队人马抬着聘礼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安王今天穿着一身正式的亲王礼服,头发全部束起在头顶挽了个髻,用玉冠固定住,露出了他遗传自母妃的俊美容貌,加之心情好,面上一直微微带着笑意,竟然显出了几分文雅和温润。
跟在安王身侧的典礼官是梅侍郎,本来不应该是他来的,他并没有参与皇子们娶亲的准备工作。但礼部尚书是太子的人,他不想来,礼部左侍郎贺大人不想与安王打交道,两人就联手将这事儿推给了他,谁让他是宣平郡主的师叔呢,熟人好办事啊。
再后面跟着白默然和楚平,两个人今天也好好收拾了一下,打扮的干净利落,潇洒帅气,不能丢了他家王爷的脸。
在后面跟着的是大队的聘礼,箱子上都绑着红绸扎成的花,喜气洋洋的。安王没有用礼部安排的人,直接让他的亲兵们来了。一水儿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抬个箱子都比别人好看,引得一路上众人纷纷围观,热闹非凡。
这对安王府的众人来讲是很不一样的体验,从前他们随安王回京时,百姓们纷纷躲避,躲避不及的也是尽量缩在街边角落里跟个鹌鹑一样,从没像今天这般热闹过。
从前安王每次带人回来都是一身戎装,面无表情的匆匆骑马过街,所有人身上都带着一股煞气。再联想到安王残暴的名声,百姓们谁不害怕,躲都来不及,哪敢驻足观看。哪像今天一样,从安王到抬箱子的小兵都透着平和喜气。
其实在宣朝,下聘的一般流程是:男方父母或其他长辈携带聘礼前往女方家宅。男方到女方门外时要先命人去府内通报:哪家前来下聘,求娶何人,女家应允否?女方长辈命人传话答应后,男方长辈要亲自感谢女方允准婚事,然后才会入府。
但什么事到皇家这儿就不一样了,都是礼部的官员前来下聘,皇子们能亲自来的都不多。也没有询问允不允许这一项,毕竟圣旨赐婚,女方允不允也不重要。
安王一行人来到长公主府门前,林相带着林二爷林三爷还有几个少爷们等在门口迎接。虽然安王今天是作为新女婿来下聘的,但毕竟他是皇室的亲王,身份尊贵,就算是岳父大人也得亲自出来迎接。
林家众人先向安王行了国礼,然后才是安王按照家礼向岳父大人及两位叔岳父行晚辈礼。
行礼完毕,众人进入府里,安王来到前厅见了长公主和几位长辈客人,简单的几番交谈后,就开始正式进行下聘流程。
梅侍郎作为典礼官先是来了一段开场白:圣上听闻蓝氏有女,温婉贤淑,稳重知礼等一堆夸赞,故而为他的第六子前来下聘求娶,然后就是宣读聘礼都有什么。(文采有限,请大家多包涵)
每宣读一样聘礼,就会有人将该聘礼抬进府内展示于人前,当宣读到珍珠这类时,只听梅侍郎说道:“极品螺珠一对,极品金珍珠一对,南洋白珠珠串二十串…”竟然没有那对备受关注的黑珍珠。
因为其他聘礼都是礼部统一采办的,安王拿来用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这对黑珍珠是太子从前特意为宣平找来的,他再拿来给宣平就感觉十分不舒服。
幸亏安王府有一个可以下南洋的船队,是从前端惠贵妃的嫁妆,一年下一次南洋,也带回来一些极品珍珠。
安王亲自选了一对粉色的极品螺珠,一对足有他大拇指肚大小的金珍珠,替下了那对黑珍珠,这两对珍珠哪对都比那黑珍珠珍贵。
安王又亲自去了礼部,神情冷峻地在礼部大堂一坐,两边各站了一名带着刀的护卫。
安王的要求并不过分,又有“私刑官员”的名声在,礼部薛尚书不敢出妖蛾子,怕万一惹恼了安王,太子可来不及救他,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薛尚书亲自重新誊写了礼单,又陪着安王去库房更换了珍珠,安王的护卫重新贴上封条。
安王拿着那对黑珍珠本想直接扔给礼部处理了,又记起薛尚书是太子的人,只怕转头就会给太子送去,不能便宜了太子。安王干脆就带回去交给了何叔,让他拿去处理了。
看着安王送来的珍珠,梅雪小声对宣平说道:“安王是吃醋了吧,看来对你是真上心了。只是可惜了那对黑珍珠,不知道要流落到哪儿去了。”
“你若是实在喜欢那对黑珍珠,我去问问安王,要来给你?”宣平问道。
“别,我看着也别扭。”梅雪忙拒绝道,“还是听我父亲念念后面还有什么吧。”
梅侍郎念了半个时辰才将礼单念完,聘礼也堆满了院子。
梅侍郎双手呈上礼单,长公主接了过去,又送了回礼,给了安王四季的衣服各十套,金、玉头冠各两个,玉佩十个,宝马十匹,下聘礼才算是完成。
前厅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众人入席。梅侍郎作为宣平的师叔也留了下来,被请到了主桌上。
安王作为今天的主角与众位长辈坐在主桌上,虽然与这些人都不太熟悉,但安王表现的谈吐自如、谦逊有礼,丝毫没有传言中的不堪,众人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
白默然和楚平与几位林府公子一桌,一个世家公子长袖善舞,一个文人出身口齿伶俐,与几位公子相谈甚欢。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直到未时三刻才散。安王告辞离开后,其他宾客也相继离开,只有林家众人还留在长公主府内。
林家人留下是为了商量一个月后宣平的婚礼的。长公主府里人虽然不少,但严格说来只有长公主和宣平两个主子。等到婚礼的正日子就需要林家人来帮忙了。
本来林家人对宣平嫁给安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今天看了安王的表现总算放下心来,宣平嫁入安王府后应该是不会受委屈的。
商议完了婚礼当天的安排后众人也没久待,直接告辞回去了。不过长公主留下了林芙、林荷、林玉姐妹三个,让她们和宣平玩几天。
还有一个月宣平就要成亲了,林芙明年也要嫁人了,林荷也已经订亲了,以后姐妹几个这么轻松的日子不多了。趁着没出阁,多享受享受自在轻闲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