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每次炼的什么屎?上次那篮球丹差点把我的宝贝高压锅都撑烂了,这次直接把药材炼成粥,把气眼都堵了!”
“吼什么吼啊!坏了,我赔就是了!”
上官博双手抱胸,又羞又怒。
这才学几天呢,就让他炼丹,正常人都是学习一年后,才尝试着辅助师兄炼第一炉丹药。
到司岚这,三天直接开炉,上官博还是主炼。
能练出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不服气?”
司岚挑掉气眼上的黑糊,轻轻拍了拍高压锅。
“信不信我第一次炼丹就能成?”
“哼,你连灵气都没有,一辈子也吃不上一锅自己炼的丹药。”
砰!
巨大的声音吓得上官博一跳,扭过头来狠狠瞪了司岚一眼。
“你要死啊?”
司岚单手撑在高压锅上,微笑道:
“我用气血炼。这样,打个赌成不?我成功了,那你下个月的洗澡份额归我,反之,给你。”
“气血能炼丹?”
相比起洗澡份额,气血炼丹明显更让上官博震惊。
“我不信。”
上官博直接给出结论。
他是大世家的嫡系,从没听过气血还能炼丹,家库里一本古籍上曾对此有过零星猜测。
记载的那位丹道大师本身就是肉身之力极强的存在,对气血的控制臻至化境,却始终不得成功。
他猜测问题在于补灵环节,气血无法提供灵力内所含的某种物质,导致炼出的丹药有形而无作用。
“是嘛。”
司岚略作思考后,点点头。
“那不赌了。”
“不行!”
上官博立刻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骄傲地大叫道:
“悔棋不举!你的洗澡份额归我了!!”
司岚瞥了他一眼,实在想不到“悔棋不举”这种词,上官博是在哪看到的。
洗澡份额倒是不重要,过两天就回去了……回去时间自然会被无耻的司岚算在其内。
“难道气血真的炼不了丹?”
上官博特别看中洗澡份额,爱干净得要命,上次泡个澡,三个人里就他超过一小时,小白都没有。
草原昼夜温差大,冷得帐外的司岚打了好久的摆子。
上官博敢拿洗澡份额来赌,肯定有所依托,多半来头还不小。
“总得试试吧。”
司岚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扫了一眼旁边只剩一半的药材,一咬牙,打算今天全霍霍了。
如今采药也不是那么轻松了,好像被别部族的人盯上了。
上次去采药,就有身穿黑红二色单衣的草原人骑着马在司岚他们不远处游走,时不时还挑衅吆喝几句。
根据服饰样式和颜色来看,他们并不是巴尔虎部落的人,而是另一个叫“加曼拜”的中型部落,与浩齐特部落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那番挑衅行为像是某种风向,让司岚略有不安。
“开炼吧。”
司岚目光灼灼,不再犹豫,大手一挥道:
“辟谷丹先放一边,直接炼加强版固体燃血丹!”
这几天,他教上官博丹道之余,自己也在睡后继续学习脑海中的丹道,并利用新学到的知识对固体燃血丹进行了较大程度地加强。
新配方没试过,但原理上很可行。
司岚是这么想的。
“上官博,你去把血之初全部研磨了。”
他又转头看向正在午睡的小白。
“午睡不午睡,躲在被子看,司小白,你越来越厉害了哈!”
拱起被子突然一震,一阵抖动后,半个小脑袋露了出来。
“别装睡了,起来给我修剪一下‘凝神花’。”
凝神花是司岚当初在囚牢内采摘的,不仅如此,接下来加强版固体燃血丹的炼制,很多材料都来自于‘囚牢’。
“加强版固体燃血丹”改名为“超级豪华版固体燃血丹”也毫不为过。
小白苦着脸从被子里爬出,委屈巴巴地帮司岚准备材料。
一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
司岚走到毡帐外,将光能高压锅放在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切换成太阳能模式,又把血之初的粉末和一些打理好的药材倒入其中,打开蒸汽按钮,开始炼丹。
三十分钟内,司岚时不时调节锅内温度,以保证第一步的溶解程度。
因为是在大中午,且还在户外,越来越多的部民聚集过来,大多数都是女性和年迈的老人,青壮年男性都外出打猎,取水,巡逻去了。
“小上官,你这是在炼丹吗?”
一个小小的身影挤到上官博身边,或许是靠得太近,羊角辫轻轻刮过他的脖子,引得他连连嫌弃皱眉。
“哟,是小塔娜啊!”
塔娜就是最初见到穿越的司岚三人,并把他们认定为刺客的人。
自从知道塔娜是下一任祭司,并在祭司婆婆的毡帐见过几次面后,于“记仇之道”上颇有建树的司岚就勉强原谅她了。
对方私底下认错态度还不错,会叫他神明大人。
本以为是他的人格魅力暗自作用,还小小地高兴了一会儿。
直到四前天,小塔娜借着不痛不痒的事来毡帐内找他。
人坐在他面前,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却死死粘在上官博身上扣都扣不下来。
想想也是,与对他和小白不同,上官博在外人面前高冷得要命,称得上是金口难开,身上贵公子的气质也清晰可见,脸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男主脸。
这样的人,被女孩子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早恋”………司岚倒是不在意。
早恋是根据国情需要所延伸的概念,国外是没有的,更别说这片异世界大草原了。
这一类政策没法去谈论优劣,只能说在不同的环境下,民族想要发展,就肯定有不同的规定。
像北莽大草原非常注重血脉繁衍,族群的壮大和人数有关,这里的女子在14岁就可以出嫁,而塔娜已经十三岁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上官博明显不太待见小塔娜。
“小上官,听说你来自北川大陆,那边的草原大吗?”
“你第一次骑马就骑得那么好,是不是来自北川大陆草原的大部落?”
“你的父亲是酋长吗?我猜你的毡帐有十八…不……二十四面。”
“你们部落的图腾是什么?听说能力好像是………御兽?”
小塔娜不停地说着,上官博一句“哦”都没回。
小塔娜以为上官博是害羞,四周饶有兴趣的看客觉得是上官博对小塔娜不感兴趣。
只有司岚知道………上官博压根听不懂草原语。
“上官博,把凝神花和固灵散加进来。”
司岚见时候差不多了,准备第二次加材料和用气血炼丹。
上官博如释重负,从刚开始就不知道那臭小鬼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什么,想来想去,也只有下咒这一条选项了。
毕竟,他杀死了对方的玩伴。
待上官博将药材和大量水加入丹炉后不久,司岚把高压锅切换成灵力纵火模式,同时瞅准时机,直接召唤“不定式”,
黑色的流体从胸口中心涌出,最终包裹全身,在烈日下泛起耀眼的金属光泽,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引得在场围观的少女少妇目光闪烁。
这种现象只留存不到三个呼吸,在司岚轻呼“气血精炼”,将不定式彻底展开后,绚烂的“眼睛”从十字裂缝展露出来,其诡异禁忌的外表,把围观人群吓了一跳。
隐隐有人轻呼“鬼神”,部民们很快散得一干二净,其中不少跑去了巴特尔罕的毡帐。
司岚没空管这些,专心控制着气血。
他的时间不多,顶多七秒——这次可没有开元境的李斌提供气血。
通过这些时日的测试,司岚发现‘不定式’只接受掠夺来的气血,试用期间,丹药食物之类的都不行。
若不能通过掠夺来反哺血气,最多超过一秒,宿主就会被吸成人干。
阳光下,大量气血从司岚的掌心喷出,竟隐约呈现为彩色,像是雨中的彩虹。
不仅如此,这些彩色还在隐隐流动,炫目而诡异。
只可惜,司岚闭目感受锅内丹药的状况,安心用气血影响火焰,完全没看到这副场景。
七秒过后,他褪去不定式,将灵力模式转换成光能蒸汽模式。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关闭高压锅,让余热完成丹药的最后一步塑形。
三十分钟后,炼丹完成。
这时,边上再次围满了人,就连巴特尔罕都来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对二十多岁的男女。
女人一头乌发盘起,外貌在这三百多人的齐浩特部落算上乘。
男人则双腿残疾,坐在木制轮椅上的。
司岚见过,当日在毡帐中,除乌恩外,就属他骂得最凶。
但他在司岚心中,是凶手的二号人选。
因为他是塔塔尔.乌日格,同酋长巴特尔罕一个姓氏,是巴特尔罕唯一还存活的三儿子,身后推轮椅的是他妻子,海日。
之所以说他是凶手预备役,是因为他私下里拜访过司岚。
在第三天的凌晨三时左右。
收回目光,司岚渡步到压锅前,轻轻打开,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光芒万丈,异象丛生,只有一缕缕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轻烟。
“还真给我炼成了!”
烟雾散去,21枚丹药整整齐齐挤在一起。
“额………我想炼的丹药……长这个样吗?”
二十一枚丹药形状不一,十二枚圆形红色,五枚三角形绿色,三枚正方形蓝色。
它们都是扁平的,不像丹药,更像是某种混入市场的新型毒品。
唯独一枚黑红相间的丹药是立体的球状,一条条粗细均匀适中的黑色线条,从球面的某点发散而出,最终汇聚到对称的另外一点。
或许是对司岚的驻足不动感到疑惑,巴特尔罕还有一众部民都走了过来。
看着锅里奇形怪状的丹药,大家脑袋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一个疑惑:
“这些丹药………能吃吗?”
司岚喃喃道。
众人一惊,皆看向他。
“你炼的丹……你不知道?”
司岚从思绪中抽离,微微侧头,就看见满脸古怪的巴特尔罕。
“你们什么时候靠过来了?”
不等他们反应,司岚面色不断变换,最终定格成一张令人发怵的笑脸,又配合着尬笑两声:
“哈哈哈哈,当然能吃,这可是好东西,造价相当于普通燃血丹的十五倍,你们有福享咯!”
目光来回扫过众人。
“你们谁先来享福?”
众人一听连连后退,一下子散去大半。
“你自己吃。”
巴特尔罕黑着脸发令。
“你吃我都不会吃!”
司岚理直气壮,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我出了问题,你们部落就完了,以后都没丹药了。”
几天的相处,他发现浩齐特部落的问题,大到远超想象。
最大的问题就是老龄化。
暂时不严重,但十多年后,这个问题必然让浩齐特部落灭绝。
十二年来,部落出生率是断崖式的下跌,那么老龄化的出现,自然也是突如其来的珠穆拉玛峰。
而且时间不等人,就算几年后成功解决问题,老龄化逐年跨越式上涨的浩齐特部落根本熬不到新生儿成长,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
草原部落间的吞并远比想象中残忍得多,男人不留活口,妻女成最下贱的繁殖工具和交易通货,小孩成为最低级的奴隶………
十天不到的时间,司岚把整个部落的状况分析了一个遍,甚至建造了简单的数学模型来辅助分析,最后亲口告知巴特尔罕,部落灭亡的时间在十五年后,灭亡的命运会在二年内被决定。
“阿克苏,你过来。”
“………”
一个眉毛稀疏,眼睛浮肿,身着长袖单衣的中年男人被叫了过来。
司岚同样认识这个叫阿克苏的男人。
年纪也就四十岁上下,但做的活却是六十岁老人才做的牧羊牧牛,腰间总是挂着酒袋,整天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是活在梦里。
“自从上次赌约失败,已经八年了吧?”
“是这样的,酋长。”
阿克苏难得睁大那双水肿的眼睛,平日里都是眯成一条缝。
看得出来,他和其他部民一样,很尊重巴特尔罕。
“甘心嘛?”
阿克苏一愣,沉默许久,又无奈一笑。
“酋长,您什么时候也变得爱说笑了,我的图腾之力都被夺走了,甘不甘心已经不重要了。”
图腾缺失,这就是他大热天穿长袖的原因,袒露光秃秃的右胸,总会让他产生不属于这儿的错觉。
可阿克苏从出生开始,已经在浩齐特生活整整39年了,他的祖祖辈辈也都在这儿繁衍生息。
若他不属于这儿,那又属于哪儿?
即便要离开,又能到哪儿去?
“那就再拿回来!”
巴特尔罕掷地有声,中气十足。
“你可是我们那一代,浩齐特最勇猛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