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晁越来到偏殿,陌子玉将衣胜雪轻柔的放在那铺着软垫的红木榻上。
从晁越那接过递来的毯子,替衣胜雪盖好后,陌子玉这才缓缓在衣胜雪身旁坐了下来。
“晁宗师,不知你找小子是有何事?”
陌子玉看着晁越问道。
晁越笑了笑,神色颇为柔和的说道:
“陌公子若是不嫌弃,大可不必称本王宗师,叫一声伯父便可!”
“这…”
陌子玉皱起眉头,心中不解更甚,这晁越接二连三的对自己三人示好,到底是为哪般呢?
“晁…晁伯父,恕小子直言,你和顾院长对我等几人这般示好,到底是为什么呢?”
陌子玉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将心中所惑问了出来。
“既然贤侄直言相问,那伯父也不藏着掖着了。”
晁越笑了笑,看着陌子玉说道:
“伯父听手下人说,数日前,吕梦尘带你去了流民之地?”
陌子玉闻言,微眯着眼,紧紧盯着晁越,说道:
“伯父派人跟踪我?”
晁越哈哈大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说道:
“贤侄莫要误会,你们都是年轻一辈的绝顶高手。在临安行事,伯父自然会多加留意一些,并没有刻意针对于你!”
听到晁越的解释,陌子玉却并不相信,当下反问道:
“临安中,能悄无声息跟随在我与和尚身后,却不被发现的,似乎没有几人吧?”
晁越知道陌子玉此话,意有所指。
毕竟,整个临安中,就自己与顾易安两位宗师。
若是自己其中一人跟踪了陌子玉,那又派何人跟踪衣胜雪,云中客,罗中潇等人呢!
“贤侄,这你倒是误会了!并非伯父与顾院长跟踪你们,而是另有其人。当然了,他们也并非宗师!”
晁越笑着解释道。
陌子玉闻言,心中更是一惊,并非宗师?
难不成临安还有高手?
“谁?”
晁越笑了笑,拍了拍手,道:
“出来吧!”
随着晁越话音落下,只见,两道身影,竟悄无声息的从侧面大门的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陌子玉见状一惊,想不到这二人距离自己不足三丈,自己却连半点呼吸声都未曾听到。
若是这二人突然出手,只怕能打的自己措手不及。
想到这,陌子玉神色凝重的看着两人,左手紧握离虹,戒备了起来。
晁越看出了陌子玉心思,指着二人说道:
“贤侄不必紧张,他二人不过初入玄境,对你没有半点威胁。只不过修炼的功法特殊,所以难以察觉罢了!”
晁越说完,转头看向暗处的两人,淡淡道:
“玄七,玄八,还不见过陌统领!”
身着黑衣的两人,听到晁越之言,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
“见过陌统领!”
“等等!”
陌子玉一愣,站起身来,诧异道:
“什么陌统领?晁伯父,你这是何意?”
晁越从袖口中掏出一枚令牌,递了过来,笑道:
“统玄司十六玄境,七十二初境高手,伯父想交到你手中!”
“且慢!”
陌子玉看着晁越手中令牌,并未接下,皱着眉头问道:
“晁伯父,你此举到底何意?难不成你想让我为瀚海效力?”
晁越笑了笑,将令牌轻轻放在陌子玉身旁,缓缓开口道:
“不是为瀚海效力,也不是为伯父效力!”
“伯父是想,为天下百姓请命!请你,为百姓效力!”
陌子玉闻言一怔,对晁越所言,大为不解。
怎么又扯到天下百姓了?
“晁伯父,你有话不妨直说!”
晁越笑了笑,没有直言,看着陌子玉问道:
“贤侄,那日所见流民,可觉得多?”
陌子玉闻言,回想起那成百上千户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的百姓,苦涩道:
“多,足有千户!”
晁越说道:
“若伯父告诉你,你那日所见流民,不过是百万流民之中的一隅,你可信?”
百万流民?
陌子玉抬起头,露出一脸震惊的模样,不可置信的说道:
“怎么会这么多?虽然我来临安途中,遇上了不少匪祸,也遇上了诸多流民,可也不像是有百万之多啊!”
“那些大大小小的城镇中,小侄瞧着,大部分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也是有说有笑!”
晁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天下纷争四起,战火连连,百姓又怎得安生!”
说话间,晁越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案边,拿起一沓信件,递了过来,说道:
“这是今年年初,瀚海各地的呈上来的信件,记载了去年瀚海的所有边境战事…”
“贤侄若有兴趣,大可翻阅一番!”
陌子玉看着晁越递过来的一沓信件,脑子顿时懵了,伸手接了过来,不明所以的问道:
“晁伯父,你这是?”
陌子玉心中不解,晁越将瀚海各地的战事情况,拿给自己看做什么。
自己对这些战事又不感兴趣,反而因为众多百姓因为战争流离失所,而对兴起战事之人颇为厌恶。
晁越没有回答,踱步走向窗边,望着窗外夜色,深深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
“去年三月,百川郡派出三万轻骑,夜袭豫河,豫河近万边关士卒奋勇杀敌,皆战死。”
“城破,百姓惨遭屠戮!”
“次月,百川郡又率十万大军,攻打上饶。上饶八万军民,齐心抗敌,以惨痛代价,才将强敌击退!”
“六月初,蜀拢郡发兵丘鹤城…”
“月末,东豫发兵…”
“七月…”
“…”
“大大小小,一年时日,我瀚海战事,竟然高达十一次之多!”
晁越回过身来,看着陌子玉,紧握双拳,咬牙问道:
“贤侄,这天下,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