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从花园中沿着走廊行了片刻,不多时,便到了后院深处。
向右走了一小会儿,一个种着花花草草的小院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推开院门,走进房间,入目便是两个足有半人高的釉彩大花瓶,瓶中盛着几株水仙,洁白如雪,异常灿烂。
房门正对着,是一幅挂画,画上有一女子,正捧着落花,葬于树下。
在挂画下首,是一方香案,香案上有一鼎小香炉,飘着缕缕青烟,将整个屋子,溢满了芳香。
在右侧,有一道丈宽的屏风,屏风后,是一个张方桌,虽看着简朴,
实则却是黄花梨所制,异常珍贵。桌子对面,是一个高高的书柜,柜里放满了书,将整个暗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整个房间的布置,对于这种豪门大家来说,确实算得上是简陋了。
不过,于家四姑娘向来生性恬淡,与世无争,倒也并不在意。
将院里门口的下人屏退之后,于镇南敲了敲房门,半晌也无人应答。
“难道四儿不在房里?”于镇南看向于小菁问道。
“许是小妹又看书入了迷...”
于小菁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推开了门,道:“父亲,我们进去吧...”
于镇南点了点头,同于小菁两人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二人穿过屏风,便瞧见了一名妙龄女子,坐在桌前,正捧着书看的津津有味。
女子脸色苍白,看着有些纤弱,可每每看到书中趣事,一颦一笑,皆那般动人。
每次看到小女儿这孱弱的身子,于镇南总是心疼不已,当初小女儿早产受寒,身子一直很虚弱,所以自己一直觉得亏欠她。
于家家风严谨,而自己对子女的管教也是相当严苛。
唯有这小女儿,却是打小自己就宠着,疼着,不管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她弄来。
可是,小女儿又异常懂事,从不对自己提些过分的要求,这也让于镇南倍加心疼和内疚。
“四儿,看什么呢,这般入迷?”于镇南走至女子身旁,慈爱的笑道。
听到这近在咫尺的声音,纤弱女子这才回过神来,见到来人,连忙起身见礼,
“爹爹,三姐,你们怎么来了?”
“四儿,你坐你的,都自家人,还见什么礼呢!”于镇南将女子轻轻按在座上,神色异常柔和。
“是啊,小妹,你还和三姐客气吗?”于小菁嗔怪道。
待于镇南和于小菁落座之后,纤弱女子为两人添了茶,这才莞尔笑道:“先圣说过,人无礼不生,事无礼不成...”
“好啦好啦,别叨叨你口中的先圣了,每次三姐过来都要听你念叨片刻。”
于小菁一阵头大,连忙出声打断。
纤弱女子无奈的笑了笑,柔声细语道:“好吧,既然三姐不喜,那四儿便不言了。”
看着两个女儿谈笑,于镇南也跟着在一旁笑了起来,
“四儿,爹爹见你最近气色好了不少啊!”
纤弱女子点了点头,嫣然笑道:
“四儿身子好转,得亏了二哥和三姐,若非有这云岚木的熏疗,四儿只怕还卧榻在侧,难以起身呢!”
于小菁闻言,想起那日遭遇,脸上有些挂不住,连连摆手道:
“小妹你可别谢我俩了,真要说谢的话,还得多亏了那白衣少年,若非他,我和你二哥都回不来了...”
“哈哈,若是有机会得见那少年恩人,爹爹我定要好好重谢他!”
于镇南哈哈一笑,随即话锋一转,神色凌冽,“至于那林家,我迟早要和他算这笔账!”
“爹爹,那陌公子可是和单先生称兄道弟之人,只怕我们都入不了人家法眼,还谈什么谢呢!”于小菁轻笑道。
于镇南尴尬的咳嗽了声,打了个哈哈道:
“三儿说的倒也有理,他们这等高高在上的人,也用不上咱们!”
“对了爹爹,你和三姐今日同来,是有事寻四儿吗?”
见着于镇南神色颇为尴尬,纤弱女子善解人意的将话题引了过来。
于镇南借坡下驴,连忙接上了口,“确实有件事,这个,为父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们说...”
见到爹爹支支吾吾的样子,于小菁放下手中茶杯,颦起双眉,道:
“爹爹,此处就我们三人,有何事不能直言?”
“好吧!”于镇南顿了顿,一口饮尽手中茶,这才开口说道:
“为父今日救了一个少年,此人非常重要,可以说关乎整个于家兴衰!他如今身受重伤,且有人满城寻他,所以,四儿,为父想将他藏匿在你这里。”
“爹爹,直接将那人藏在于家不就行了吗?为何非得藏在四儿房里的暗门中呢?”
于小菁有些不解,难道在郦城中,还有人敢进于家搜人吗?
纤弱女子眼珠一转,心中顿时明了,笑了笑,对一头雾水的于小菁解释道:
“三姐,这少年对沐家而言,应该也非常重要,所以,沐家急,爹爹也急...”
“四儿冰雪聪明,确实如四儿所言,沐家对此少年极为重视,为父猜测,沐家定会来搜查我们于家,所以只能将他藏在四儿这里了。”于镇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于小菁闻言,柳眉倒竖,冷喝一声,“他沐家好大的胆子,敢来搜我们于家!”
“三儿勿要动怒,他沐家此番来搜查,为父定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但,肯定还是会让他搜的。现在,我们还不宜和他们大动干戈...”于镇南沉声说道。
“爹爹要我们如何做?”纤弱女子柔声问道。
“三儿,今晚你和四儿一起睡,将下人全都屏退,不留一人。到时,会有人将这少年带进房里。你们要好生照料他,接下来的几日,饭菜都由三儿送过来,不许一个下人,迈进四儿院里半步!”于镇南对二人嘱咐道。
“明白了,爹爹!”于小菁和纤弱女子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