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藤让亓骁眠形容药材的样子,亓骁眠表示自己从未见过,老藤又想要药丸,亓骁眠只道,监管太严,若不是即将要丢命,根本就拿不出来。
听到这么一味奇药,老藤心中痒得很,甚至还有一瞬间的冲动,想砍亓骁眠一刀,刚冒出这个念头,老藤立马摇摇头,受弥刹的影响,心中默念清心咒。
听亓骁眠说的差不多了,桑晴晓又问老藤今日还探听到什么。
老藤神秘兮兮道,“凌浅腹中这个,不是她第一个孩子。”
亓骁眠听了,也挺吃惊,这事儿估计连陛下都不知道吧,为二皇子府诊脉的正是凌家,要想瞒下,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有必要瞒的这么严实吗?
老藤继续道,“肚子里的这个是她第四个孩子,前面三个,都流掉了。
那凌浅哭的悲戚,问二皇子,是不是因为她全力保护福州百姓,忽略了一些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可怜人,不问缘由,直接送他们去了地府,处事不公允,惹了一些民怨,孩子的死去,便是在替她赎罪。”
桑晴晓嗤笑,“这理由找的刁钻,却也挺符合她海神娘娘的身份。此话若传出去,没准还真有不少人相信,福州人心生愧疚,只会更加心疼他们的海神娘娘。”
“这也正是凌浅哭着闹着找你去的原因,她觉得,你这个捉妖师,既然能降服妖魔鬼怪,就或许能与神仙通话,解她困境。
瞧她那不依不饶的架势,她定然还会找你第二次、第三次……”
“呵,与神仙通话?她高看我了,我还真没这个本事,去了也只会让她失望。”
老藤又道,“我还从府中下人处,探听到了一些事情,她落胎下来的孩子,都是残缺的。”
“难怪要瞒的死死的,女人能怀胎,却只能怀残缺的,这样的处境,比那些不能怀的,还要困难几分。
若她是百姓家的媳妇,或许还会被一些愚民,打上邪物的烙印,被架上火堆当场烧了,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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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亓骁眠所料,宫中除了陛下的圣旨,还有后宫女子的旨意。
第二天午后,李管家带着皇后的旨意,敲响了桑晴晓住宅的前门,打开门一看,对方比昨日低调,乘坐的马车,没有任何标识,最普通不过,李管家只带了两人,都是普通下人的打扮。
见到桑晴晓后,李管家的态度与昨日一样,将早已准备好的衣物递上,言辞诚恳的请她换上。
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桑晴晓便也没有多说多问,随了他的安排,李管家也松了一口气。
几人出门时,亓骁眠恰好赶来,也是一身常服,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钻进了马车,与桑晴晓同坐。
刚坐下,就跟她吐槽了句,“这皇后,还真是多管闲事,又不是她的亲儿子,瞎操什么心!”
“坐在她那个位置,表面上就得一碗水端平,不过是下道旨意罢了,跑断腿的又不是她,还能增添点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我昨天和陛下提了句……”
“他多半是和稀泥的态度吧,你既然跟他提了,宫中动态他必然关心几分,拦截下旨意,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如今,旨意却出现在我面前。只能说明,他也是希望我去看看的。”
不用桑晴晓说,亓骁眠也知道是这么回事,正因此,他心情低落几分,抿着嘴不说话了。
桑晴晓笑道,“昨日听到你们带来的消息,我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不管是那神奇的药材还是海神娘娘的身份,我都想一探究竟。
今日他们来请,我是愿意去的。有你陪着我去就更好啦,他们若是有什么肮脏的心思,你也能替我挡下。”
亓骁眠承诺道,“放心。”
马车绕了一大圈,走了几条不寻常的路,绕到了二皇子府的后门处,车子停下后,李管家表达了无数次的歉意,“情况特殊,委屈二位了。”
“我倒要看看有多特殊!”
勇信侯的话,李管家自然不会反驳,他将腰弯得很低,心中已经在担心,主子或许会训斥他办事不力,竟然将这么一位爷,一同给招来了。
可是,这事儿也怪不得他呀,城中谁人不知,勇信侯和桑姑娘关系匪浅,人家执意要一路护着,他哪拦得住?!
二人进去时,二皇子亲自迎了上来,或许是早一步得到了消息,见到亓骁眠时,面色如常,还客气的打了声招呼,顺着话就问到了亓骁眠手头上的公事,他说话时很有技巧,几乎听不出打探的意思。
亓骁眠反问了句,“二皇兄如今还有心思关心我的公事?”
二皇子反应快,立马就换上了一副深情男的表情,眼圈渐渐泛红,声音也变得沙哑……
看的桑晴晓瞠目结舌,这二皇子长的吧,书生气偏重,只有三分像陛下,或许这书生气,传自于他母家吧。
也听亓骁眠介绍过,这位文学上功夫了得,很得朝中文官们的推崇,是争夺帝位的数一数二的种子选手,威望有了,才学有了,似乎目前唯一差的,就是一个子嗣了。
可他却偏偏不急,至少,他从未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急切,有人拿这件事怼他时,他也只是笑言,随缘。
也正因为他无子嗣,在皇权争斗中,他受到的攻击,算是比较少的。
“……浅浅这些日子自责的很,整宿整宿的不睡觉,有时刚一闭眼,又突然被惊醒,嘴里一会儿念叨着做对了,一会儿念叨着做错了。
我心中焦虑多日,才不得不请桑姑娘过来瞧瞧,实在是她的情况有些糟糕,腹中孩子倒是其次,我最担心的还是她,我们早有誓言要白头到老,她若是有什么事,我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二皇子殿下,我不是大夫。”桑晴晓着重道。
“我知道,浅浅危急时刻想到了你,我也不好在这种时候拒绝她,桑姑娘,请你来,就是为了让她安心,凌太医我也请来了,治疗上面还是看他,姑娘就当是走个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