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亓骁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若真如你所说,我原先有十成把握可以对付他,如今,得打个折扣了。”
桑晴晓见他眉头依旧紧锁,安慰道,“魂魄自带的高深功法,肯定比不得全盛之时,也是会打折扣的。”
亓骁眠却道,“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别到最后功亏一篑,反而连累到你们。”
“这世上哪有万全之策呀,”桑晴晓笑道,“连累二字更是谈不上,知道他或许是个邪物,我是自愿跟你一起进来的,斩妖除魔嘛,捉妖师的本分,遇到了便得尽责。
你也别发愁,我说的这些,毕竟只是猜测,等一切都验证出来,咱们再说其他。
而且,只要你继续装不知道,找些借口赖在亓家,咱们思考应对的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其实细算一下,我们的筹码还是很多的,最大的一个筹码就是憨憨兽,霍启可是很看重它的。
而且,等他真从亓灏的身体里冒出来时,我们可以跟他谈谈嘛,亓灏能给他的,我们也是可以给的呀。”
“如何验证?”
“验证的法子倒是容易,一柱引魂香而已,老藤自制,效果极好,童叟无欺。只是,香一燃,他体内的魂魄便会因贪婪这香味,迫不及待地想冲出体外。
而魂魄的骚动,也会很明显的体现在他的肉体上。
香熄,魂魄的动静就会立刻平复。
这魂魄动乱啊,本也是经常发生的事。
可亓灏性子本就多疑,我们刚好又住在亓家,很难不让他怀疑到我们身上。
所以,我们两个肯定是不能出手,我也暂时不想让离簇他们牵扯其中,若是由府中人帮忙,才有可能不会打草惊蛇……”
“那就找一个他不会怀疑的人。”
“你在亓家应该是有眼线的吧?”
“亓灏最相信的只有自己,他从没有真正相信过任何一个人。
为了让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眼线生存的时间更长,我总让他们跟亓灏保持一定的距离。
原是不想将精力花费在一遍又一遍的培养眼线上,可今日这事一出,竟是无人可用了。”
“那就找与你对立之人,在亓灏的认知中,绝对不会帮你的那个人。”
亓骁眠想了想,“若大夫人还像曾经那般对我,我或许能试着说服她帮忙,可惜了,她昨日竟在大门处与我示好,那一幕应该早就传进亓灏的耳朵里了。”
“那就选亓骁鹏。”
“他?!不行!”
“为何不行?你依旧可以找大夫人,然后让大夫人说服他,我昨天听到大夫人训斥他,他虽性子不大好,可为人还是极孝顺的,如今正乖乖地在禁闭室受罚呢。”
“有大夫人出面,他确实不会拒绝,可他那人,一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不仅瞒不住亓灏,还很有可能为了撇清张静雪,向亓灏透露,是我们的主意。”
桑晴晓想了想,“可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找大夫人,她对于亓家的了解,比你深的多,也定然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去做这件事。”
亓骁眠也觉得这条路是走得通的,只是,“大夫人这人,我还是有些看不透,因张家之事,她对亓灏是有恨的,可,两人已经有了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她的顾虑也会多一些。
我与她的关系,不大适合亲自去找她,你倒是顺路,与她交谈时,还是尽量谨慎,若是万一……”
“没有万一,亓骁眠,我不仅会窥探别人的记忆,还会消除别人的记忆,我会将今日我们的所谈,全部告诉她,还会时刻关注她的动向,若有异常,直接消除了她的记忆便是,没有风险的。”
亓骁眠讪笑,“倒是忘了你还有这一手。”
谈了近两个时辰,茶喝的有点多,落下一个水饱,还憋得慌。
桑晴晓见谈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打算回去,才往外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
“你娘住在何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编了一通话,差点没把自己给恶心着。好歹是费了些脑力想出来的,也不能说了就算了吧。
我打算去埋一块腐肉,让她记牢腐肉的味道。
等下次再见到亓灏时,也不知道是她的嗅觉占上风,还是她的视觉占上风。”
亓骁眠笑了,“淘气。”
“她刚刚可是想打我呢!”
“不是没打着吗?还被你打了一巴掌。”
“啧,我怎么从你这话里听出了些许埋怨?”桑晴晓阴阳怪气道,“到底是你亲娘啊~”
亓骁眠忙道,“你定是听错了!这样吧,你找大夫人谈话算是帮我,投桃报李,埋腐肉的事,由我去做。省的你怀疑我对她的态度。”
桑晴晓质疑道,“真去?”
“等闹出动静,你不就知道了。”
桑晴晓内心有些小开心,“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桑晴晓晃悠着回到住处时,张静雪正在院子中盘账。
一手算盘打的极好,远远的瞧了几行账本,也是条理分明。
唉,多好的一个女人呀,文武双全,还会治家,只可惜命不好,嫁了这么个男人。
桑晴晓坐到她身边。
张静雪侧头对她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笔。
“大夫人,今日我鲁莽了,我离开后,亓灏可曾为难你?”
“发了一通脾气而已,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理便是。”
“发脾气了吗?”桑晴晓上下打量了她,“可伤着了?”
“他从未打过我。”
“哦,那就好,只是,夫人还是因为我受苦了。”
张静雪摇头,“明知和纯是什么样的人,我的人却没有拦住她,让她一路闯了进来,说到底,还是我的过失。
和纯那张嘴,与亓灏相比,不惶多让,桑姑娘也因我平白地遭了一顿骂,应是我向姑娘道歉才是。”
桑晴晓忙摆摆手,“此事揭过,再说下去就说不清了,咱们还是说正事。”
“正事?”
张静雪挥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
桑晴晓等到四处无人时,启动符文,不让话音传出去。
“大夫人,”桑晴晓很直接,“我来之前,听说过张家的事,便想问问,你对亓灏,到底是何种感情?”
对方太直接,张静雪怔然了一下,才道,“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我不能反抗他。”
“为何不能反抗?”
“他手上有我的把柄,是我极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