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欧阳家的人在铸造兵器这一道上,确实是无人能及。
他们家无一人可修行,却硬生生的将一把普通的剑炼出了灵气,哪怕是没有小少年这个魔灵寄生,此剑也算是这片大陆上的独一份了,若是火和材料再给力一点,生出意识是迟早的事。
没见过仙人的欧阳家,赋予它仙剑之称,也不为过。
可为了这么一把剑,竟用活人祭炼,手段过于残忍,却又没有将最可怕的后果估算其中,留下了致命的后患。
此剑已生恶灵,且小家伙性子有些顽劣,刚成型就是满身的血债,人杀多了,对他心境的影响是不可逆的。
面对这样的一个恶灵,直接剿灭是最好的方式,继续放任下去,生灵涂炭的便不只是这冶州城了。
可是,桑晴晓隐约猜到他的过往后,有些心软了。
亓骁眠也看出了她的心软,再接再厉道,“你有手段能克制我,定也有手段能克制他。
你担心我和他在一起的破害力太大,那就将我们分开。他由你看管,我想用他时,必须先得到你的同意,如何?”
“你挺会给我找事儿的呀,我家孩子还少了?”
没拒绝,那就是有戏。
亓骁眠继续劝说道,“你也可怜他不是吗?不忍直接将他灰飞烟灭,所以才提出好几个去向给他选择。他现在只是个刚出生的魔,能厉害到哪里去……”
“呵,一座城都没了,这还叫不厉害?”
“他那是借助了神火的威力,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几张符文的事儿。”
桑晴晓白了他一眼,“你说的倒是轻巧,教导小孩照顾小孩才是最麻烦的,尤其是他这种狗嫌猫不爱的岁数。”
“你若是嫌麻烦,他的教导问题,可以直接丢给弥刹啊,在教育孩子这方面,他可是经验颇多。”
“呵,连弥刹你也算计到了?”
看了眼还在念经的弥刹,桑晴晓心中有数,要论心软,他才是头一个,这个提议,他定是抢着点头。
小少年见对面几人站着不说话,可眼神中却有交流,立马不高兴了,他飞身上前,离桑晴晓的符文也就一指的距离,尽管这样的寒气让他很是不舒服,可小少年依旧神气昂着头。
“怎么,见我年纪小,瞧不起我,不屑跟我说话?”
“一座城都被你烧为灰烬,谁还敢瞧不起你呀?”
“那你们刚才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是在做什么?不会是在偷偷摸摸的交流怎么算计我吧?”
桑晴晓笑着反问道,“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吗?我要对付你,还用得着算计?”
小少年闻言,猛地往后退,感觉到自己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暗恼刚才大意了,虽心有余悸,却依旧保持着他那副傲娇的模样,“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呀!”
桑晴晓侧身往旁边一让,“先办你的事,我们之间的事,待会儿再说。”
小少年被她突然的举动懵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挡着我杀他?”
“是,你杀他我不拦你,若有别人想拦你,我两不相帮。”
“可,你不是捉妖师吗?保护人族,是你的职责所在。”
“我不保护畜牲。”
小少年咧嘴一笑,“嘻嘻,说话算数哦。”
桑晴晓双手后背,又往旁边走了几步,甚至,还将符文的范围缩小了。
没有桑晴晓在前面遮挡,后面的两家瞬间就直面了近距离的神火热度,比墓地里的,温度还要高上不少,几乎都要将人给烤化了。
苏松华携带的纸质符文被用了一张又一张,人也越发吃力了。
“桑姑娘,这样,不大好吧,”苏松华不认同道,“谨训碑有云,遇魔必杀,怎么能任由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呢?
欧阳钧的罪责,朝中的律法和江湖中的规矩都可以审判他……”
桑晴晓打断他的话,“朝中律法?江湖规矩?苏松华,你说出这话,心里不虚吗?就凭欧阳家那绝无仅有的手艺,哪怕他们犯下再大的罪,也多的是人会出面保下他们。”
“可是……”
苏松华无力反驳。
桑晴晓继续敲打他,“按照谨训碑的规矩和朝中律法,当初黑将军一事,你们苏家即便不是满门抄斩,也定会流放千里,可我们不还是放了你们一马?现在倒来跟我谈规矩律法了!
你若是想救人,自己出手便是,我刚刚也说了,两不相帮,别指望用满口道德,就想把我拉进是非中。”
小少年这下确定了,桑晴晓是真的不会拦他,这才率领身后的神火,向着欧阳钧逼近。
梁上山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决定梁家不参与其中,他对着儿女招招手,也让他们站到了一旁。
亓家还在犹豫中。
欧阳钧见护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只得先许了些利益,“谁若能救我,我欧阳家便愿意为谁效忠五年,谁若能杀了这妖怪,我欧阳家不仅愿意效忠十年,还承诺赠予他五把量身铸造的,品质不低于十大名剑的好剑!”
嚯,这诱惑可不小啊。
单是这效忠五年十年,一个家族整体的武器装备质量就要上升好几个台阶,更别说这五把好剑了,哪怕自己用不上,也可以拿到市面上与其他家交换利益嘛,这种有市无价的东西,利益绝对是极可观的。
梁家几个小辈纷纷看向父亲,可梁上山还是咬牙拒绝了,即便利益再大,也得有命花呀。
神火的威力可不小,不过是一些利益罢了,他可不忍心自己的孩子伤了残了。
更何况,这小少年报复心很重,若是今日没有将他彻底除去,等来日他羽翼丰满,欧阳家的今日或许就是梁家的明日。
可哪怕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梁上山依旧是嗦着牙花的心疼。
“桑姑娘,你说,这亓家若是出手,小少年是否扛得住?”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亓家人出手。”
梁上山将目光看向亓骁眠,亓骁眠摇头道,“我只在小的时候学过几本江湖上的基础入门册子,亓家的功法我可没资格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