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意有所指,不过是后宅里的那点算计,还以为大家听不出来呢。
亓骁眠只将夫人失踪的事情记在心里,又问道,“那关于大火之事,你可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
“大火……”
女子整个人好像沉入思绪中,约半盏茶的时间抖了下身子,就哭了起来,“那场大火,死了许多人,呜……”
只说了不到十个字,又哭了大约小半盏茶的时间。
“梅姐姐死了,乔妹妹死了,奴家养的那只小哈巴狗也死了……”
然后,又是哭。
断断续续的这般又哭又说,直说了两个多时辰才住了嘴。
可这两个多时辰的诉说中,竟没有听到任何的重要信息。
这期间,亓骁眠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的不耐烦,时不时的抿口茶,状态悠闲得很,倒是女子的那双眼睛很不老实,一会儿打量几眼亓骁眠,一会儿又偷看了下欧阳钧。
对于桑晴晓,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轻蔑的瞟了她几眼,便不再搭理她。
或许是由己及人吧,觉得桑晴晓也跟她一样,是陪在男子身边的,甚至还不如她呢,至少她还有个名分。
女子不说话后,谁也没开口,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凝滞,给了那女子不少的压力,她频繁的偷看欧阳钧,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亓骁眠见晾的差不多了,突然问道,“起火点在哪里?”
女子下意识道,“第五……”
“咳咳咳咳……”
躺在床上的欧阳钧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咳嗽声,完美的掩盖住了女子之后的话,咳着咳着就呕出了几大口血。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吐在了亓骁眠的脚边,他的靴子上,还染上了不少。
门被很快的推开,同济堂的大夫一窝蜂的挤了进来,一部分扑到床边忙碌,一部分拉着亓骁眠指责他。
这一幕就跟之前演练好了似的,看似杂乱无章,却有其深意在其中。
两人被推了出去,在同济堂大门口时,还有大夫状似无意的吐槽了句,“硬是要跟病重之人谈这么久的时间,竟还把人给谈吐血了……”
由此,周围旁观的人得到了两个消息。
一是,亓骁眠不仅与欧阳钧见到了面,还一起交谈了很长时间。
二是,欧阳钧病情加重,正在抢救中,且不论是死是活,反正,近几日定是见不到面了。
据可靠消息,欧阳家其他重伤男子都在昏迷中,唯一清醒着的欧阳钧在亓骁眠之前,没有见过任何人,现在,欧阳钧病情加重。
那么,知道些实情的,又能接触的到的,似乎就只有亓骁眠了。
“你被算计了。”桑晴晓笑道。
这突发的事件并没有影响到亓骁眠的心情,他也笑着回了句,“你在幸灾乐祸?”
“只是觉得这场面怪有意思的,老藤刚刚观他面相,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肯定,他伤势不重。”
亓骁眠也说道,“这老东西,刚刚那几口血,分明就是自己用内功逼出来的,他还没怎么遮掩,根本不怕我知道。”
“他这是欺负你年轻,没把你当回事儿,迟早会后悔的。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咱们住处的门槛,估计要被人踏破了。”
“无妨,”亓骁眠期待道,“他这一出手,将目光引到我这里,很可能就是要自己行动了,就怕他不动。”
江湖之人多是随性、性急的,哪里顾的上让人先回去再上门拜访的礼数,全都默契的围了上来,叫嚣着不说清楚不能走。
不远处的马车内。
亓骁鲲担心道,“父亲,这么多的江湖人,小七未必应付的了,我还是出面调和一番吧。”
“大哥,你管他做甚!瞧他刚才神气的那样儿,现在打脸了吧,就他那臭脾气,正好让江湖中人替他治治……”
话还没说完呢,马车竟被震动了,亓骁鹏稳住身子后,掀开帘子一看,马车已偏离原来的地方,被怼到了墙角处。
“谁!究竟是谁?光天化日的,竟然敢对我们亓家出手。”
亓骁鲲也从车窗看了出去,“亓骁眠!”
“什么,竟是那个小杂种,他竟然敢对我们出手,混账东西,他这是对父亲的不敬不孝!”
“你闭嘴!”
亓骁鲲喝止了他的话,“亓骁眠只是在用内力震退阻拦他的人,我们只是被他的内力波及到了。”
亓骁鲲说完,又向父亲求证道,“小七的内力……”
他竟感受不出对方的级别,亓骁鲲的内心很罕见的慌乱了起来。
亓灏这时已睁开眼睛,皱眉道,“不比你弱,还留有余地,一身功法,不是出自亓家。”
一句不比你弱,显然是一种客气的说法。
亓灏顾及亓家未来继承人的颜面,没有明说。可这狼子的实力,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希望他对亓家没有企图吧,如若不然,亓灏不介意亲自动手,斩他前路。
“父亲,”亓骁鲲在马车中跪行一礼,“儿子让您失望了。”
“还是得抓紧练功,实力才是一切。”
“谨记父亲教诲。”
亓骁眠这一手,果然震慑住了不少人,大家议论大火的同时,亓骁眠的身世,也被挖出来了。
父亲是亓家家主,母亲是当朝公主,啧,好显赫的出身啊。
不是没有人想起当朝公主的倒贴之举。
多数人都是慕强的,亓骁眠自身实力过硬,他父母的那点风流事,自然也就影响不到他。
之后的几日,原本送往同济堂的帖子,都被送到了客栈,门口不间断的有人来询问,亓骁眠一概不见。
敢往里闯的倒是还有几个,都被亓骁眠亲自送了出去,还特意在众人面前打了好几场,以实力说话,一改朝堂在江湖人心中的认知。
也有那与亓家交好的人,打算走亓家的路子,与亓骁眠见上一面,可亓家声称家主微恙,闭门不见客。
直到第四天夜间,一直在外监视欧阳家动向的齐朔回来。
“爷,欧阳钧行动了。”
亓骁眠吩咐所有的将士留下,嘱咐他们照顾好两个小孩子,只带着桑晴晓一行人,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