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泰往前冲了几步,瞧见了书桌上那一本本书册,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是如何找到的!”
“很难找吗?”桑晴晓翻动着手里的书册,“早就听说,赵府能延续至今,定有其他的保命手段,帝王的照拂听着荣耀,可帝王也是多疑的,伴君如伴虎嘛。
想来,这一桌子的书册,就是赵家保命的手段吧,啧啧,连几任帝王的隐秘,赵家都记录在案呢,这大靖朝究竟有多少赵家的眼线啊。”
赵国泰整个身子已经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这些书册凝结了赵家几代人的努力,小到小官富商,大到几任帝王,甚至他国高官帝王的隐秘,书册中也有一些记载。
这些东西哪怕是一把火烧了,也绝不能面世!
所以,面前之人必须死!
可是,该怎么杀了她呢?
赵国泰做出更加害怕的表情,声音也略带了些颤抖,“不知姑娘是何人,又是替何人办事的,既然姑娘一直在这里等赵某,没有直接将赵家的这点保命之法宣扬出去,就说明一切还是有的商量的,姑娘若是有要求,尽管开口。”
“我姓桑。”
桑晴晓自报家门。
赵国泰联想到这诡异的手段,便猜测道,“是觅食小馆的桑姑娘?”
桑晴晓笑着回道,“我的这个桑字啊,也是出自曾经的靖王府。”
听到这个回答,赵国泰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人竟是桑家余孽!
紧接着的一个反应是,糟了!吾命休矣!
对方这般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定然是有着不留活口的打算。
赵国泰将自己的脑子转的飞快,却悲催的发现,似乎,已没有生路可走。
是放手一搏,还是缴械投降?
或是,许以重利?
赵国泰只得先小心试探道,“桑姑娘是来替桑家报仇的?”
“算是吧。”
“桑姑娘,桑家之事,我们赵家也不过是逞了几句口舌,在边边角角处出了几分力而已,即便我们赵家什么事都不做,桑家的结局也早已定下。
当时的崇景帝就是个疯子,当崇景帝与我父亲透露出要办桑家时,我父亲还劝了几句,当然劝说也不是为了桑家,大靖朝还需靖王府守边疆,桑家出事,边疆必乱。
可崇景帝不听,还指责我父亲与桑家是一伙的,随口说了几个罪名,就要将我父亲当场下狱,我父亲也是没了法子,才不得不上书谏言桑家罪责……”
“嗯,这些我都知道。”
“桑姑娘既然都知道,还依旧要杀我赵家人吗?”
“赵家,不该杀吗?”
“桑姑娘,我们赵家这些年来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百姓,虽对桑家有愧,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桑姑娘若实在想替桑家报仇,取我一人命便是,还望姑娘,能手下留情,给赵家留下几条血脉。”
桑晴晓的视线停留在书册中,看着其中隐秘,仿佛是在一口一口吃大瓜,渐渐的吃得有些分神,对赵国泰的言语不怎么在意,只应付的嗯了一声。
赵国泰心中烦躁,想了想,又加了些筹码,“桑姑娘可想替桑家翻案?”
桑晴晓眉头轻挑了一下,“桑家罪责高达十数条,条条见血,翻案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赵大人这般问话,是有什么好主意吗?”
赵国泰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活路,忙表态道,“桑家要想翻案确是极难,赵家举全家之力,也撼动不了这铁案分毫。
只是,桑姑娘也看到了这些书册,我可以保证,这些书册中的内容,每一条都是真实的,赵家在这一道上颇有心得,或许能帮忙打听些消息,找到些翻案的证据。”
桑晴晓随口一问,“打听消息吗?”
“桑家的罪责,有些是假,可有些……”
赵国泰打量了下桑晴晓的脸色,才接着小声说道,“有些是真的,不过,这都不重要。假的查实便可,真的作假便可,在这一点上,赵家是可以帮到桑姑娘的。”
桑晴晓探身向前,问道,“赵家究竟是如何安插这些眼线的?”
“呃……”
这可是赵家多年来的隐秘,如何能道与外人听?
可铡刀在前,赵国泰只得斟酌着说了句,“眼线嘛,给些好处或是抓些把柄,再或是从小培养……无非就是这几个法子。
朝中官员都是这么办的,细说起来特别的繁琐,桑姑娘若是想安插眼线,直接吩咐赵家便是,也省了许多麻烦,而且赵家原有的眼线,也可为姑娘所用。”
“给些好处?从小培养?这两个法子,花的钱都不少吧?”
“呃,是,确实需要花一些。”
桑晴晓一脸疑惑道,“以赵家收集的信息量来算,给眼线的钱必然不少,都说赵家清廉,那赵家又是如何支付这笔庞大的费用?”
“这……”
“山下村吗?”
赵国泰心中一惊,“白天闹事之人……”
桑晴晓往后一靠,寻了个舒舒服服的靠坐姿势,“所以说啊,即便没有桑家之事,赵家,也该杀!”
又是一个大把柄!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家在她眼里就如透明的一般。
还有谈下的去的必要吗?
赵家还有活路吗?
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
她完全可以灭了赵家,抢走赵家人这些年所有的苦心经营!
赵国泰一下子想了好多,整个人都颓废了,害怕的直咽口水,“桑姑娘,山下村那边,你都知晓了?”
“可不得都查明白了,才来见赵大人嘛。”
赵国泰苦笑,“既然都知道了,赵家对于姑娘来说,似乎也没什么用了吧?”
“嗯,是没什么大用。”
赵国泰继续挣扎着,“姑娘年纪轻轻的,当真要犯下灭族大案吗?这般大案必定轰动朝野,朝中那些善于破案的官员,可不是吃素的。
桑家的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姑娘何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继续纠结于过去呢。平白搭上自己的大半辈子,当真是不值得。”
“赵大人很会劝人啊,不愧是谏官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