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中有好几人，都声称自己已经杀死了雪狼。”
伏恩话音未落，我和尤里西斯立刻坐直身体，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后者发问：“确定不是他想办法逃跑了吗？”
精灵摇摇头，手一挥，五张印着魔塔纹章的纸凭空出现，整齐地码在我们面前。
是任务报告。
“这些执行官的描述都是一样的，罪犯确定无疑死亡后，尸体却在几秒内化成了飞沙。”
伏恩的指尖划过那些记录的文字，圈出了些重点描述。
【在对战结束后，当场对嫌疑人尸体进行了检测，确认无任何生命迹象与魔力残留，检测完成的瞬间，尸体开始沙化，从致命伤逐渐蔓延至全身，这个过程无法阻止，只持续了三至四秒，除了沙子什么都没留下。】
“我们检测了他带回来的样本，就是最普通的沙土，没有魔力残留在其中，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听完他的陈述，我纠结地开口：“……所以，这个雪狼可以反复重生？”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这似乎是最直观的解释……
“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是这样的。”
精灵微微蹙眉：“如果能在他还活着时，对他进行检验，或许就能研究出雪狼返生的原理，但这个人太过狡猾，每次要被活捉的时候就自杀了……”
“手下和自己的生命，对他来说都是达成目的的道具，可偏偏这两者他都取之不尽，真是个麻烦又难缠的人。”
原来是这样……
埃莫洛德也的确杀死过这个雪狼，只不过在我们没看到的地方，他自己消散了而已。
“所以呢，书记官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这个棘手的麻烦事终于还是牵扯上了魔塔，伏恩有多靠谱，我是知道的，顿时安心了许多。
他却好像对我的态度很不安，“你怎么突然这么恭敬……虽然你这种小辈对我尊敬点是应该的，但还是好吓人，快住嘴。”
我立即在嘴上做出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安静了下来，就是这么听话。
耳边传来尤里西斯的低笑声，满是揶揄之意。
“……”伏恩选择无视我们，开始说正事：
“按你们说的，目前睡莲的目的和动向都不明确，要是平时我还能多调点人手，在两间教堂都布下埋伏，但现在大多数有战斗能力的魔法师都跟着塔主大人镇压魔物去了……”
他摇摇头，亚麻色长发没有编成辫子，随意散着，乍一看还有点像个少女。
“说起来，每次睡莲有行动的时候，魔物们也总是在躁动不安，四处捣乱，还挺方便的。”
尤里西斯已经跟他混熟了，“你觉得它们是受到睡莲指使在行动吗？”
“没有证据，而且，也只有魔族才能控制那些没思想的怪物，大概只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尤里西斯没再接话，伏恩也已经开始下一个话题了：
“如果你们可以确定他的目标到底是哪一家教堂，事情就能简单许多。”
“雪狼实在太过狡猾，我们必须集中战力才有可能活捉他，不然他总会卷土重来的。”
“如果到礼拜日那天还没有新的情报，我会遵循计划，把大多数魔法师安排在卡斯托尔大教堂，毕竟目前看来，这边的可能性还大些。”
尤里西斯也表示了赞同，“集中战力至少能保证在赌对场所的情况下活捉对方，两边人员平分，就没有胜算了。”
我抬头望向时钟，指针早就经过十二点，现在已经是星期五。
也就是说，留给我的只有最后两天时间了。
……
我们三个商讨了大半宿，直到后半夜，伏恩终于坚持不住，这才回了魔塔。
临走前，他反复叮嘱我们，绝对不可以跟任何外人说起礼拜日会发生的事情。
因为睡莲的人很会伪装，并且习惯于安插卧底，所以就连对教堂的修女都不可以透露一点消息。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们没有急着出门。
直到正午，一直趴在窗口张望着外面的尤里西斯突然开口，并晃醒了昏昏欲睡的我。
“她出发了。”
“怎么了……啊！我走了！”
我们分道扬镳，他出发去了波吕克斯教堂，在那附近四处打探一下睡莲的踪迹。
而我远远跟着乔安娜，她果然还是进了卡斯托尔教堂。
在她身后几排，我纠结地看着她默默祷告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乔安娜做完祈祷，一回身，就和我的视线对上了，她笑起来亲切又熟稔。
“伊娜小姐，好巧啊。”
我们有说有笑地回到旅馆，在她的邀请下，我留下陪她饮茶。
温暖精致的茶杯握在手中，把我冰冷的指尖捂的热乎乎的，可蒸腾的热气却让我想起了梦中那一片片飞灰。
我不再寒暄，直接问道：“乔安娜女士，礼拜日那天，你有什么打算？”
“早晨要参加主日弥撒，然后去采购一些食材……”
“是去卡斯托尔教堂吗？带着菲利普一起？”
她笑着应道：“是啊，十年如一日，一直都如此。卡斯托尔教堂对我们来说，就像第二个家一样。”
“……没有一点去其他教堂的可能吧？”
“没有啊。”见我一直追问，她也好像察觉到不对，疑惑地开口：“伊娜小姐，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别去。”
我放下茶杯，郑重地看向她：“这个礼拜日，哪也别去，具体的细节我没法告诉你，但危险即将到来，到了那个时候，我不希望你们在场。”
如我所料，乔安娜长久地愣住了。
也是，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说的话，换了我也不会完全相信……
可她微微颌首：“我明白了。”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你相信我？”
“大概是母亲的直觉吧。”
她笑着又抿一口茶，眼中充满了对我的信任。
“我就是知道，伊娜小姐一定不是坏人，你是真的关心我和菲利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而且，虔诚的信仰怎么会被仅仅一日的缺席动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