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院子里安静的几乎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到,自家主子不高兴下人们越发小心翼翼的伺候,生怕在这时候触了霉头惹火上身。
“你说那小贱人到底给怀景下了什么药,居然能够让他三番两次的来我这里替她出头!”
甚至人家宫里的周嬷嬷来亲自教导规矩,他都能因为心疼妻子而如此行为鲁莽。
看着旁边还趴在床上起不来哀嚎的李嬷嬷,侯夫人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去请大夫就说我头疼的紧。”
下人不敢耽搁,急忙离开去请了大夫。
深夜里宋如棠站在炉子旁看着上面罐子里熬着的中药昏昏欲睡,作为儿媳妇婆母病重她们自然是要在床前侍疾的。
床上的侯夫人钗环都被拿了下来,脸色有些苍白的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敷着帕子,嘴里不停的在呻吟着。
大嫂守在跟前不敢离开半步,时间一长也脸色苍白起来,毕竟这伺候人也是件辛苦的事情。
她不停的将水盆里的干净帕子交换放倒侯夫人的额头上,半跪着的姿势摇摇欲坠,脸上汗珠滚落下来也顾不得伸手去擦。
反倒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玲儿心疼的掏出帕子来,趁着人不注意替自家主子擦了擦。
这一擦不要紧,病床上的人哼哼的更厉害了,好似这帕子擦在了她的头疼病上。
旁边已然能够下地走动的李嬷嬷顿时阴阳怪气的哭喊着,“要不说我家夫人就是命苦啊,这病了还有那贱蹄子的见不得你好!”
大嫂脸色苍白的伸手将玲儿的手推开,冲着她摇了摇头。
这伺候侯夫人的事情是当媳妇的本分,她在是个下人也不能插手。
只要咬着唇忍着站在了旁边眼眸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那双手总是浸泡在水里,都变白发皱了也毫无办法。
这边宋如棠也好不到哪里去,守着药味苦涩的炉子不能离开半步,看似不用近身伺候。
其实手里拿着蒲扇时不时扇一扇,眼睛一眨不眨的要盯着炉子看。
虽说天气日渐冷了下来,可不仅不是冬日守着个炉子很快身上脸上就都出汗了。而且眼睛总是盯着火光很快就酸涩难忍,熏得眼睛落下泪来。
可她不管李嬷嬷嘲讽的话,只管让一旁的枝枝替自己拿了干净的帕子擦眼睛。
倒也不是侯夫人要给她个轻松的活儿,实在是看着媳妇堵心的厉害,这才派了看管药炉的任务。
不多时外面有丫鬟走进来,犹豫着看了眼宋如棠后快步走到了李嬷嬷的跟前来低声耳语几句。
李嬷嬷抿着唇趴在了侯夫人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登时侯夫人直挺挺的睁开了一双眼睛,眼底都是愤怒的神色随即表情扭曲着更痛苦的哀嚎起来。
“我这身子骨是不中用了,某些人巴不得我死了好掌管侯府。这才多少功夫就让丫鬟去通知自家夫君熬不住了!哪里有半分做人媳妇的样子啊!”
扇扇子的动作一顿,宋如棠抬了抬头看向枝枝。
枝枝无声的做了个口型给自家小姐。
“姑爷派人来找您了。”
哦,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宋如棠碍于对方是个病人不好发作,忍了忍当做没听见。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去拿最后需要放进去的药粉。
转头碰上了看病的大夫,大夫将药粉递给她后笑着说道。
“这侯府二位少夫人果真是孝顺啊,侯夫人不过稍有些风疾就如此细心妥帖的照顾。”
摸了摸胡须,大夫真心诚意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