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下车后,我们见到了向导。
“九门协会的老板们,叫我阿游就行,日后几天的行程全是由我负责。”阿游谄媚的弓腰搓搓手道。
“嗯,麻烦了。”小花点头。
我看向那个男人,他单手靠在车窗道:“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走了。”说完一个潇洒的转身正准备离去,他又转过身去径直向我走来,拍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语
“吴邪,我只能帮你到这,我是你的三叔,终究只是解连环。”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呆在原地,任他离开了
只有闷油瓶听见解连环说了什么,但他也没有出手阻止。
亲眼看着黑轿车向反方向行驶去,卷起的尘土扬到我跟前,我急忙跑过去朝轿车大叫:“你还话着,活着啊!”
镇门口大批游客被我这一喊给镇住了,都停下脚步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
回应我的是一阵喇叭声,我看到三叔将左手探出车窗向我们这边挥了挥手。
也不能耽误了正事,我收拾好复杂的心情,跟着其余人进入了镇子。
三叔曾教过我,人生就是喜悲交加的,遇见好的就会忘记坏的,江南果真是个好地方。
阿游领着我们一路向深山走去,我们排成一列队伍,像旅游观光团一样,一面打量着新奇的街边店铺玩意,一面欣赏小桥流水人家。
齐运走在我前面止不住赞叹道:“之前一直待在北京,也没有出去走走过,就这么一次出来,还是来盗墓的。”
胖子闻言赶紧捂住齐运的嘴巴,低声骂道:“你傻比吧,公共场合说盗墓,你是想让我们赶紧蹲个几年不?”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黑瞎子趁机打打趣说:“那不一样,到时候谁说的谁负责,我们只是游客啊。”
熙攘人群中与我们贴身而过的,都用疑惑的眼光盯着我们,也有的小孩子发出一声惊叹 “哇哦,叔叔他们是盗墓贼吗”
说不上是自豪还是惭愧,这种被人议论的感觉,跟被村口大妈讲闲话有啥区别?
阿游继续带路,偶尔跟我们聊着天,他听见其他人的议论也道:“老板们,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我雇主吴二白先生只说来勘测地质的呀,说是九门什么的,是国家的小组么?”
我先说二叔这一波干的实在是到位,反正都要进山去,勘察地质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小花回答道:“我们确实是勘察人员,只是对这一带不熟悉,都是新人,九门的话理解为九门提督便行,老长沙那边流传的说法。”
“这样啊,挺辛苦的呢。”阿游见状放下了戒心,又跟我们八卦起来,他估计是这里的万事通,一般这里景区附近发生过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知道,包括隔壁乡里谁家的鸡被偷了,山里又挖出啥矿了等。
我见机赶紧插话:“阿游同志,最近几天镇里是不是要开山了?”
阿游仰着天,掰掰手算道:“对啊,昨天晚上有人看见猎户座的事情传遍了镇子的说,嗯…我估计下吧,从今天算起,顶多还有两天!”
“只有两天了?!”
小花和我同时惊出了声。两天时间能准备些什么?除非我二叔他提前在山里弄好扎营基地,运好设备才行,关键现在也不清楚具体的三龙交汇墓葬位置。
小花扶额叹道:“今年造的什么孽?坏事净叫我们碰上了。”
阿游摆手安慰道:“那不,吴二白先生和一个叫黎簇的孩子 早在五六天前 就在山脚下 筑好营地,只是说等你们来处理好余事而已。”
那还好,事情没那么麻烦,九门第三小队已经办好前端了,二叔出马是真靠谱。
尽管路上有多少有意思的,跟我们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甚至这几天的住宿都不在镇子上,而是直接进山了。
过了镇子这一块儿区,游客就少了很多了,前方山路一般是游客禁行的,只有阿游在当地是人气向导,自然有带我们进山的资格。
“这路不好走啊,幸亏各位老板们的营地是扎在山脚下,这几天不会有大暴雨,还算不错,大冬天的,山下寒。”
我道:“行吧,无所谓了,主要是看在开山时间,时间比较紧迫。”
阿游感叹道:“年轻人啊,真是对工作上心,我五十六了干这向导也没啥动力。”
…我有这么显年轻吗?
就如阿游所说,这段小路非常的崎岖,景区只包括镇内,小山路一般都是镇子附近的小村猎人进山谋伙食的,也就没有修路,一段路上杂草丛生,还得靠弯刀来劈出一条路。
寒冬11月,树上的叶子稀稀疏疏,哪怕是晴天,也没有什么叶影映在地上,这个草倒是比较茂盛,总是生长在小路的必经之处。
“这个地方吧,这环境可比咱之前工作的那个地方差多了,就是前面这段路带刺的植物有点多。”胖子把撸起的袖子放下,正准备去探路时,偶然间瞟到了闷油瓶右手处染上了一小片血红。
不知道什么时候,闷油瓶被荆棘在右手手臂刮伤了一块儿,我和胖子同时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叫停阿游,走上前去查看。
我叫闷油瓶把袖子卷起来看看,一道长约4厘米的横向伤口赫然出现在他的手臂,还正在往外渗血,触目惊心。
我皱着眉头,问他:“你没有感觉吗?”
他脸上没有表情,冰冷的回答:“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什么事情还能叫咱小哥没有察觉到?”胖子挠着头,一时想不出来什么。
阿游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他瞥见闷油瓶的伤口,疑惑道:“这不是荆棘刮伤的呀,虽然现在已经是小路的中后段,但是我总看着像什么动物咬的呢?”
动物?没开玩笑吧,尸鳖趴在闷油瓶手臂上咬了一口?
我马上否定了阿游的话,道:“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动物也不可能是大型,但是小型动物哪能咬出这么深的伤口?”
“吴老板,我可是本地山里人,选我做向导,需要相信我,有一种动物体型不大,攀附在人的身上没有任何感觉,但是也能撕裂出伤口。”
“耶?还有这么神奇的事?”齐运从黑瞎子背后探出小脑瓜子叭叭道。
“有,但是这种东西出现并不是好事,它叫貉芪,是一种南方深山里特有的食肉动物,说是食肉,更不如说是吸血。”阿游脸色铁青,“我们得快点走了。”
说罢,阿游拽着我们就跑起来,边跑边说道:“这种动物,一天内活动时间特别短,但是他们是群居动物,被盯上了,非常麻烦。”
我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便也听从了阿游的意见,随着他一路奔到小路的尽头。
在林子里游走了半个钟头多,可算是重见光明,见到营地了。
山脚下有一处平坦的盆地,这里离景区比较远,干起事来方便,二叔选择的营地旁边就是淡水湖泊,树林环绕着,隐蔽性极强。
十几来个大顶帐篷,几台设备仪器都被他们搬在室外,顶上架起遮阳帆布,一眼望过去就看到我二叔正在篝火边烤鱼。
“哎呦可算是到了哈,真不错,有山有水的。”齐运蹦蹦跳跳迅速溜到了篝火边,嘻嘻哈哈对二叔说道:“二白叔叔好。”
二叔看到我们来了,也憨笑着回了齐运一句“哎,好,好。”
话说啥时候我二叔和齐运攀上关系了,我咋不知道这个事?
阿游到湖泊里去洗脸,我们其他人都把包放了,也围着篝火坐下来休息休息。
我拿起一串烤鱼,问道:“二叔,营地里就你一个人吗?”
二叔道:“不,其他人都还在帐篷里调整定位雷达的坐标,大概是整个三小队的人在守营地。”
“那——”
“黎簇苏万杨好他们非要说这里新奇,去林子里逛逛去了,真搞不懂一个树林有什么好玩的。”
行吧,22岁的小孩儿就是贪玩,跟我十几年前一样,不过想当年我是在墓穴里跟粽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