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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见黎簇仍是少年(1 / 1)


面前的少年站在草径边双手叉腰玩笑般地看着我:“你是不是老了”

上一次听到类似的话是在四年前。

“是啊,我老了,黎簇你翅膀也硬了。”我也示一个礼貌的笑容回去,不过算是硬挤出来的。

“小毛,回来!”随着黎簇一声令下,一道黑影从我背后跃过,轻轻擦过我的头,跳到了黎簇肩膀上,还用毛绒绒的脑袋蹭蹭他的脸颊,黎簇被小毛蹭地有些痒,伸手把猫从肩上撸下来抱在怀里,又顺了顺猫毛温柔地呢喃着什么,我看着黎簇感觉他对比之前变了些许。

我环顾四周发现小花园边上有个亭子就先招呼黎簇去坐了下来,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聊。

话题匣子率先被我打开了,“黎簇,我二叔叫你来干什么,想必不是看望病患这么简单吧?”我坐在石墩子上顺手把拐杖靠在石桌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二叔的特殊私人医院,除患者或家属以外的人 没有他本人给的关系根本无法入院。 黎簇坐在对面单手托着下巴,边撸猫毛边打了个哈欠:“胖哥说你吴邪被汪家算计废了半条命住院了,真是的,本来我都不想来的,学校好不容易放了个假,这才几点?”说完又顿了顿,低头看了眼表后翻了个白眼,“风吹地冷的要死,冬天了,没看到别人都开始戴围脖上街了吗?你倒好,在散步,待会是不是要康复晨跑了?你这个二叔叫我多去照顾照顾你,你好得自爱一下吧?你不冷我冷!”

一连串抱怨如一层又一层的叠浪强行灌入我耳朵里,我马上收回认为他变了的想法,现在一样话多且聒噪,再说了,被汪家算计了是什么鬼?废了半条命又是什么鬼?这S胖子又在外面说我坏话 败坏我名声,罢了 习惯了。这么一想我一肚子的无名火渐渐息了下去。

现在太阳也出来了,突然我感到一阵刺眼,一抬头便看见一棵红枫,所有枫叶交织在一起,一大片一大片的如织成的一张网,阳光照射在枫叶网中 透过稀疏的空隙洒下来,洒在我的身上,这股阳光在初冬的早晨给了我几丝暖意。

短短几分钟我又分了神,“吴邪,吴邪?你在听我讲话吗?” “嗯”此时我并不想搭理黎簇,只好随便敷衍了事。

“吴邪。”对面的人突然靠了过来,睁着两只大眼睛扑灵扑灵地闪了又闪,脸都要贴上来了,僵持了两秒,他发出了终极疑问:“你,不会真的被汪家揍了吧?”说完又闪闪眸子,还戳了几下我绑着绷带的右腿。

“滚”

黎簇被我一巴掌友好地扇了回去,疼地他龇牙咧嘴地捂着脸:“哎呦吴邪,你蛇精病啊?” 我不想跟他废话,刚刚那一巴掌我用了全力,不疼才怪。

刚想转过头去舒缓一下我愤怒的心情,不料瞥见胖子抱着两件大衣匆匆从医院大门向这里奔来,边跑边叫:“哎哎天真,才早上七点你跑这干嘛,给花浇水呢? 哟黎簇也来了”由于叫地太急没留意底下有个坑,还不等我站起来叫他注意小心,胖子就成功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万物顺其自然,阿弥陀佛……愿天国没有烂泥坑……

胖子坐在我左边,满脸泥巴头发蓬成鸡窝了,裤子也一片一片地沾上泥诟。他保持沉默,双手撑着大腿,眼睛在我和黎簇两边左右巡视,“都别笑啊,胖爷我其实是故意的你们知道吧,都不许笑。”他这样子把趴在石桌上的小毛都吓了一大跳。

我看向黎簇,他快憋不住了,两只手拼命捂着嘴,看着应该很辛苦。

不是我不想笑,是胖子那样子实在像是故意在逗人笑。上次见他这么狼狈还是在上次。

胖子的脸黑成一条条线。手中的拳头逐渐紧握……

后来的事情我不想叙述,因为我们没能憋住。原来胖子发火也很严重,这次黎簇作为第一个笑出声的已经受教了。

后面七天我一直和他们两个度过的,这七天过去伤也好了大半,这拐杖也渐渐用不着了。

我问了黎簇背上的七指图,四年了,七指图已经完全消失了,但他却说不是很希望让它消失,对此黎簇的原话是“它是我去过古潼京的唯一证明,让我记得我曾拥有一段非同凡响的冒险。”

怎么感觉 他很骄傲?

这话换作在我十几年前听了绝对感到新奇,想要附合,更想再经历一次,但是现在的我听这种话只听出了一个意思:我要再去送s一次

我不作声不表态,只紧紧握住了放在桌边的酒杯,意味深长地看了黎簇一眼便举起来一饮而尽。胖子皱皱眉,叹了口气道:“黎簇,不为九门中人不解九门事,虽然说你胖爷我不是九门的人,但这十几年跟着小哥和天真也多少理解了些,你这……” “有些浑水不该碰别碰,你本不该入局的。”语落我重重把空杯子砸在桌上,像是在对黎簇表明态度。

他不会听的,因为他和十几年前的我,一模一样。

黎簇往背后一靠,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他看着天若有所思,几秒后说了一句让我出其不意的话, “吴邪,胖哥,我要见见你们口中的那位小哥。”

他说想见小哥。

这四年来,九门放下了对外的警惕,想要从已经全面商业化的九门里寻找高人 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但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闷油瓶。

我上次与小哥见面是在三个月前,也就是汪家还没来访的一个月前,像小哥这样的人像是拾荒者,一个人碌碌无为 在熙熙攘攘的繁尘中前行,但他自从遇见了铁三角,这样的生活也就结束了。我曾可怜过他,但是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他不需要可怜,从不需要。

我对黎簇说:“二叔安排了你,就不会缺少他,你们一定会见面的。” 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必要撒谎,我知道小哥已经多少听到些风声了,他如果知道我们要跟汪家做危险的决策,他不会撒手不管。

黎簇突然认真了起来,怀里的小毛被他抖得一惊 跳下桌来。他直言不讳道:“吴邪,汪家卷土重来的事情我多少是知道点的,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九门的事,这次我管定了。”

黎簇太天真了,虽然说之前带他下过古潼京,但一时的冒险并不能成就什么,这回连我也摸不着二叔的心思,四年前因一场意外偶然卷入的局外人为什么要让他纠缠的越深越好?

二叔,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事情回到四年前

黎簇最终以高考666分的优势考取了当地的清华大学,不幸的是黎一鸣因多年嗜酒成性,导致长期依赖酒精患上了肝癌,三年后逝世。吴邪参加了黎簇父亲的葬礼,小毛是黎一鸣送给黎簇最后的礼物。

黎一鸣葬礼后又过了半年,吴二白来到顺京双柳胡同找到了在读的黎簇 并交待给了他三个月后的计划。

黎簇对此次事件比吴邪知道的还深,换一种说法,他算是吴二白计划的实行者。

只是汪家的再次出现并不在吴二白的计划中,这也导致了吴邪的路 并没有走完。黎簇也再次被卷入了名为未知的漩涡。

现在

在与胖子和黎簇喝完这瓶酒后,我便双双送客了,胖子还有些不放心:“你伤还没好完全吧,要不我先留下?天真你好歹有个唠嗑对象。”但我应该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全,就婉言谢绝了。

实际上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可以随意自由活动了,但负责管理我这号的医生叮嘱我 必须几天后伤口的绷带才能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出院。我就是再等不及也只能服从安排 我能感觉到二叔还有很多事情在瞒着我。

比我预料的要早一些,十一月中旬的中午下雪了。十一天前是潘子的忌日,我却因伤在身住院长沙无法去给葬在北京的潘子烧上几柱香,于是我刚吃过午饭 就打电话给二叔去办理了暂时出院手续,有些问题要先找到二叔当面问清。

缓步走在院中的长廊,潘子的身影不断在我眼前浮现 重叠 又被从正门灌进来的雪模糊的消失淡去,我吴邪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潘子。如果我没有进入张家古楼,如果我在戴上三叔人皮面具的时候就劝退潘子,必然不会有那天。

对此我一直深感自责。

低头走着走着,忽然感到面前一片光明袭来,我站住脚步抬头一愣,雪花已经飘到了我棕色的大衣上,晶莹透彻 宛如从未被世俗沾染过的心灵,而我已经站在了医院正门的阶梯上,再往前走一步双脚就踏入了雪层中。

我的耳边隐隐听到了一些杂碎的窃窃私语

“小娜,你快看那边那个帅哥”

“哇 好帅啊,那是谁呀?”

“你们两个没见识的,那不就是吴二当家的侄子吴邪吗?”

“哇……”

但更多的是刮在耳边窸窸窣窣的风雪声,停留了会后 趁着落雪小了些 我马上打车前往了吴家宅邸。

四年前执行沙海计划的时候,九门所有人都迁到了北京,沙海后只有我二叔回到了长沙住,我本来以为我不再会回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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