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百里奚教我的。”谢歧把黑锅甩给好友。
他拉起虚弱得几乎站不直的江怀玉：“你不是肚子痛吗？怎么到这里了？”
江怀玉惊魂未定的环顾四周，他看着漆黑的弱水湖，看着远处与谢歧一模一样的鬼怪，害怕的抬手捂住眼睛：
“我请宫女带我去茅房，出来后只觉得眼前一黑，下意识捏碎你给的符咒，然后就没了意识。”
风陵渡上上下下所有弟子都是剑修，就连修炼阴阳双仪阵的巫溪都是剑修，只有江怀玉是符修。
他也想成剑修，可身子骨太弱了，剑法软绵，毫无杀伤力。
因此，冷曦玄教他符篆之法。
此法对修士的修为要求高，江怀玉入门三年也只是筑基境修为，符咒力量太弱，只能对付普通妖鬼。
“这是哪儿？”江怀玉手脚冰凉的看着冰冷诡异的湖底，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头皮。
谢歧：“湖底。”
他没说什么湖。
怕说出来加深江怀玉的恐惧。
“我被水鬼拉下水了？”江怀玉倒抽一口冷气：“巫溪说水鬼拉人下水就是找替身，我若是被淹死，他就能投胎转世了。”
谢歧皱眉：“巫溪是骗你的，水鬼拉人下水并非寻找替身，而是要汲取你身上的阳气......
就是想让你也死一死，这种小鬼报复心最强，最记仇，心眼小，最怕火。”
原主这几年孜孜不倦的骚扰冷曦玄，巫溪气得直接抽了原主一巴掌。
倒不是巫溪暴力，瞧不起人。
而是原主将自己和冷曦玄的春宫图到处发，然后落到了巫溪手里。
“嗯。”江怀玉嗯了一声。
弱水可沉万物。
却沉不了灵力。
否则谢歧也无法在水底使用阵法。
他双手结印，一朵朵由灵力凝结而成的红山茶出现在水里，朝水面飞去。
“来吧。”谢歧踏在散发微光的红山茶上，他拉起江怀玉：“跟我走。”
江怀玉试探性的朝空中一踏，脚下赫然出现一朵娇艳灿烂的红山茶，踩上去，宛若实质，稳稳当当。
灵力源源不断的消耗，谢歧看不清前路。
“谢公子，我给你照亮吧。”江怀玉拿出一张符纸，双手结印，符纸瞬间变成一群萤火虫，在前面盛开的山茶花旁飞舞，照亮回家的路。
谢歧忽然停下来，定定的看着俊秀的病弱少年。
“怎么了？”江怀玉不解的问。
“你怎么会萤火辉光的法术。”谢歧眼睛里映出少年苍白的容颜。
江怀玉微微一笑：“是剑主教我的，他说，记忆中有那么一个人自创了这种法术，不仅用于照亮，还可以杀人于无形，他却记不起那个人是谁了，谢公子，这有什么不对吗。”
难道是血衣魔君创造的咒法？
没听说他擅长符咒啊。
江怀玉心里惴惴不安。
看来师兄真的忘了小师弟，谢歧叹息道：“我有一个小师弟......”
“你不是流云城城主的弟弟吗？怎么有小师弟？”江怀玉开口问道。
“我走火入魔那段时间出现了幻觉，我幻想自己有一个小师弟，他也会这种萤火辉光符咒。”
谢歧边走边说：
“有时候我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我只记得有一次我们下山碰到同道中人。
那些人中有强者嘲讽他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然后，他气不过就自创了类似的功法。”
江怀玉：“......你以前是不是见过剑主施展类似的法术。”
谢歧摇头。
原主隔着山水看了冷曦玄一眼就沦陷，无法自拔。
他连风陵渡的门都进不去，不存在看过的可能。
江怀玉：“那你最近还会看到心魔吗？”
谢歧老脸一红，沉默颌首。
不仅看到，狗登西还越来越过分！
以前心魔也不曾帮他口。
“那应该是你的心魔越来越严重，产生癔症了。”江怀玉安慰道：“没事，剑主在，斩除心魔是迟早的事。”
谢歧不想说话。
因为冷曦玄在，心魔吃醋发癫，疯得更厉害。
“对了，你那个小师弟长什么样？”江怀玉想了想，决定帮谢歧一把：“你说下他的特征。”
我记录下来，给剑主做病历参考。
谢歧只在心魔的幻境中看到过小亭，那时候的他十一二岁，眉心一点红痣，乖张怪戾，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忘记了。”
小师弟被关在不周山，谢歧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是否还活着。
江怀玉失望道：“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江怀玉好奇心很重，一直问谢歧喜欢剑主哪一点。
谢歧笑眯眯道：“喜欢他离我远一点。”
说话间，两人已经踏着红山茶离开了弱水。
“谢公子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一道冰冷不含感情的声音传进谢歧耳里，他抬眸与冷曦玄隔空相望。
佛子笑眯眯的嗑瓜子看戏：“咔嚓咔嚓——”
“那是以前。”谢歧尴尬道：“现在我长大了，我觉得有剑主在我十分有安全感。”
冷曦玄的目光落在谢歧的手上。
江怀玉连忙挣脱：“我和谢公子毫无关系，我喜欢女孩。”
谢歧：“......”
冷曦玄：“......”
佛子：“咔嚓咔嚓——”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江怀玉脸色爆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什么都没说啊。”灭心佛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手绢递给江怀玉。
江怀玉婉拒：“我没有沾水。”
“这不是给你擦水，而是给你擦鼻涕眼泪的。”佛子将手绢儿塞进江怀玉手里，拍拍他的肩，叹息道：“江怀玉，你舅舅没了。”
江怀玉愣住了，旋即焦急道：“我舅舅怎么了？”
谢歧望向冷曦玄。
冷曦玄瞥了佛子一眼。
佛子言简意赅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抱起哭晕过去的江怀玉，放到一边：“我知道你很弱，所以给你准备了手绢儿，没想到你那么弱。”
哭厥过去。
厉害，厉害。
“佛子是四圣之一，又是大周的国师，方才大殿上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又是阴体，又是魔君，你为何不出手？”
谢歧眼睛危险的眯起：“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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