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一行人离开山洞。
此时外面站着数千花雨镇的百姓。
阳光下,失去灵力的花奴已经变成巨大无比的乌鸦,像小山一般,将琉云遮盖得严严实实。
冷曦玄手里的玲珑容颜不在,像是枯萎的花,老态龙钟。
“嘶!乌鸦,好大的乌鸦!”
“原来就是这只妖怪在装神弄鬼,害得我们好苦啊!”
“烧死那只鸟妖!”
众人看到花奴的尸体,吓得连连倒退。
“花雨镇的诅咒和妖物已除,从今往后,你们可以自由出入。”
谢歧的目光从惊恐万状的百姓脸上扫过,淡淡道:
“这世上,靠山山倒,靠水水跑,靠邪神,你们会成为邪神的玩物,祭品。
妖魔鬼怪最擅长用欲望引诱你们堕落,最终成它的奴隶,我希望诸位经过此事之后,不要再相信不劳而获的事。”
谢歧顿了顿:“尤其是血衣魔君,相信他,你们还会重蹈覆辙,他......”
他不是好人。
自己的名声太臭了,谢歧决定用自己的烂名声告诫众人。
“此事并非血衣魔君所做所为。”冷曦玄忽然出声:“此事是邪魔利用血衣魔君的名声作恶,与他无关。”
众人定定的看着两人,齐刷刷下跪:
“多谢两位仙君!”
“恩人,大恩人啊!”
“若是两位仙君早些到这里,我那可怜的女儿就不会死了......仙君们为民除害,我等万分感激!”
“呜呜呜,你们都是大好人,我要给你们立长生牌位,求老天爷保佑两位神仙长命百岁。”
谢歧嘴角一抽:“在修仙界,一百岁不是长寿,而是夭折。”
“血衣魔君死的时候不过二十岁,他也算夭折?”琉云的声音穿过厚重的乌鸦羽毛传出来。
谢歧:“......”
冷曦玄剔透的双眸猛地缩聚,心头一沉:“他英年早逝,是修仙界的损失。”
琉云补刀:“剑主,魔君不是你杀的吗?”
怎么还惋惜了?
冷曦玄罕见的愣在原地,他剔透的目光落在谢歧身上,略薄的唇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的掐住,压抑到了极致,手指微微颤抖。
谢歧也愣住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冷曦玄手持赤红长剑,一步一步走到邙山山巅,他足下炸开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冰晶,好似步步生莲。
高高在上的神君问自己知不知悔。
谢歧的回答:“无错,不悔!”
然后,血色染红了邙山。
冷静自持的冷曦玄突然发疯,他剔透如冰的双眸染上赤红,
再然后,谢歧便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冷曦玄恨透了自己。
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可,师兄却说自己的死是修仙界的损失。
师兄在遗憾。
师兄在意自己。
重生后,谢歧一直避冷曦玄如蛇蝎。
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冷曦玄随时会恶狠狠的提剑杀过来,怒斥他重生做什么。
是不是又要将修仙界搅得血雨腥风。
是不是准备了更大的阴谋,要血祭修仙界。
每次和冷曦玄待在一起,谢歧都觉得压抑。
修为是他最大的依仗。
两人现在的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冷曦玄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听到冷曦玄的话,谢歧嘴角轻轻上扬。
“你都杀了他一次了,还遗憾什么。”琉云咕哝道:“血衣魔君人人得而诛之,何必遗憾。”
冷曦玄周身凝着冷雾,其中有银芒闪烁。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众人冷得牙齿咯咯作响。
尤其是琉云,他眉毛上都起了白霜,哆嗦道:“小叔叔,你......你怎么一点都不冷啊。”
“冷吗?”谢歧疑惑道:“我还觉得有点热呢。”
鹅毛大雪簌簌落下。
五月飞雪。
制造者是谁不言而喻。
谢歧望向冷曦玄,还没开口,便看到对方颀长的身影走进浓雾里,孤冷,萧索。
师兄这样一个人走了多少年了?
望着冷曦玄孤单的身影,谢歧胸口一些闷。
“小叔,我怎么觉得剑主回答不上我刚才的问题落荒而逃呢?”琉云顿了顿,笃定道:“就是落荒而逃,小......”
话音未落。
谢琉云便看到谢歧追了上去。
“啊!”琉云狠狠跺脚:“舔狗不得好死!”
他让跪拜的众人散了,自己扛着乌鸦的尸体追上去。
众人这才发现乌鸦如小山一般巨大的尸体下面还藏了一个少年。
三人找了个地方把玲珑和小乌鸦葬在一起。
天色渐黑。
琉云找了一家带庭院的客栈,花大手笔包了下来。
月华如水,谢歧在房间来回踱步。
刚才,琉采千里传音,让他不要回家,仇人寻上门,要他项上人头。
琉采那个小笨蛋,连传音符都不会画,怎么可能千里传音?
谢歧怀疑家里出了事,传音符则是仇人借用琉采之口,传过来的。
他坐立难安,谨慎的没有恢复琉云安然无恙的事。
“必须尽快提高修为。”谢歧喃喃道:“明天一早就和琉云回家。”
明天就和冷曦玄分开。
谢歧也不敢睡。
一闭眼,心魔就出现在眼前。
“扣扣——”
听见敲门声,谢歧拉开门。
冷曦玄怀里抱着七弦琴站立在桃花树下。
月华冰冷的清辉落在他如青松翠竹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银芒,令本就清冷的他,越发没有人的温度,清清冷冷,孤傲疏离。
他的脸很白,宛若透明,唇色也很淡,眉眼疏冷。
“大半夜不睡觉,敲我门要我陪你喝酒吗?”提到喝酒,谢歧想到往事,他干咳一声:“我们可以喝素的。”
冷曦玄问:“什么是素的?”
谢歧眉眼弯弯:“水。”
“今日你经历很多,身上已沾染妖气和魔气。”冷曦玄跨步进入房间:“我来为你弹琴,静心凝神。”
谢歧倚在门上:“弹一会儿可不管用,你要弹一夜吗?”
他本意想让冷曦玄离开。
谁知冷曦玄嗯了一声。
谢歧微微一愣,他关上房门,凑到冷曦玄身边,像去花楼听曲儿的恩客:
“既然你要弹曲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听十八摸、郎君帮我把衣脱......”
他点的都是青楼艳曲。
冷曦玄警告道:“谢歧!”
他定定的看着谢歧。
谢歧无奈摊手:“好吧,我开玩笑的,我听心经,大梵般若经,金刚经。”
这些都是佛家经典。
冷曦玄:“只有宁神曲。”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死板。”谢歧叹了口气:“算了,那就宁神曲吧。”
他等了半天,没听到琴音。
却看到冷曦玄拿出一个白玉瓶,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膏凑向前,落在谢歧脖子上。
“嘶。”
好冷。
谢歧倒抽一口冷气。
他呼气的时候,看到冷曦玄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瞬间屏住呼吸。
两人靠得太近。
谢歧心跳一下加速。
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凉只是一瞬间。
谢歧很快变得特别热,绯红从脖子攀爬到脸上。
“别动。”冷曦玄又沾了活血化瘀的药膏。
这一次,他直接撕拨开谢歧的衣襟,给少年的锁骨上药。
烛火摇曳。
微光遮住了冷曦玄的视线,他整个人往前凑,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浸血的咬痕,眼底似乎有暴风雪肆虐。
“还......还没好吗?”谢歧问。
下一刻。
少年看到冷曦玄身体突然前倾,一只手抱住自己的腰,唇瓣贴在受伤的锁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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