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袁愿伸手比了个大大的X号,虽然池迟每次都是那种眼神看着他,不过每次饭都会乖乖吃完,可是池迟依然不见变胖一点。
“袁愿,我觉得你以后不能再这么投喂我了。”
“淼淼,你先吃完再说。”
袁愿用食物堵住了池迟的嘴,刚才那句话是他听的是一万零五百次,次次这样说,他次次没有听进去过,要真让池迟自己做饭吃,不出一个月感觉她就会被饿死。
“我也是在帮池闻师兄照顾你,他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池迟顿了顿,筷子没有再动,不过也只是一会儿。
“哥哥最近情况怎么样?”
池迟低着头吃饭,淡淡地只说了一句话,并没有看袁愿。
“师兄一切正常,伯父也很正常,不过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袁愿伸手想要摸摸池迟的头,最终却无奈放下,只是安静地看着池迟吃饭。
“钱还够用吗?”
池迟突然抬头看向袁愿,刚才他伸出手的影子,被池迟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她决定假装不知道。
“够用。”袁地担忧地看向池迟,语气中充满关切,“你也不要太累了,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吃饱了。”
池迟抬起头,乖乖地看向袁愿,除了汤还剩一点,其他全都被她吃完,每天上班走来走去确实挺消耗体力的,总是会突然变饿,但是吃东西却也不长肉,看着她总是跟营养不良似的。
“淼淼真乖。”
袁愿在桌子上收拾残局,池迟去了员工间换上自己的衣服。
戴上她的鸭舌帽,围上围巾,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露着,池迟跑到袁愿背后想要突然跳出来然后吓袁愿一跳。
袁愿虽然已经看到身后池迟的影子,却还在装作没看到,池迟对这个游戏真的乐此不疲,不过他倒也愿意配合,只要池迟能开心一点。
“哈……”池迟突然跳出来,袁愿后退了半步,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严肃地对着池迟说道:“又吓到我了。”
池迟笑了笑,她确实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想到她以前也总这样吓池闻,虽然每次都被他发现,不过他还是装作被池迟吓到的样子,她总能在袁愿身上找到池闻的影子。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是最亲近的师兄弟吧。
“你准备一直在这里干下去吗?”
袁愿看了池迟一眼,她缩着脖子,手也放在上衣的口袋里,想到:下次再来的时候要拿一个毯子,再拿一个手套,直接包裹住池迟,这样就不冷了。
“还能再去哪里了?没有比这里更稳定的地方了,已经干了两年了。”
“我是说,可是你并不属于这里。”
“没有什么属不属于的,这里就适合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过了法考,然后去当律师或者找个公司当法务。”
袁愿加快速度走到了池迟的另一侧,帮他挡一点风,虽然没有多大用处,但是能挡一点是一点。
“我没有那个时间和那个精力,试错成本太高了。”
池迟又何尝不想呢?
只是她现在急需用钱,妈妈一个人赚的钱不够他们家一天的花销,还需要还债,她没有精力去考。
律师,她可能永远也当不上了吧。
“我可以养你。”
袁愿脱口而出,许是觉得有点荒谬,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不过他是希望池迟去试一试的,万一成功了呢?
“我们一家人,你养不起的。”池迟加快了脚步,然后转身看向袁愿,“算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
“还不如讨论下,京市什么时候才能不刮大风。”
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撞着墙和路灯,路边的商铺都开着灯,可街上并没有什么人,不过世界并不安静,还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池迟走在前面,专注踩地上的落叶,发出的声音让她心情愉悦。
“很不幸,未来三天全是大风天气。”
“而且还是冷风。不过周末天气应该回升了。”
袁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了未来的天气预测,跟在池迟的后面说给他听,不过也不知道池迟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你怎么走这么快?”
袁愿跟上池迟,池迟依旧在专注踩落叶,没有把目光分出来一丝给他。
“是你走的太慢了,袁医生。”池迟停下踩落叶气愤地看着他,她已经为了他放慢速度了,就因为他刚才在查天气所以走的很慢很慢,池迟幽怨的语气传到袁愿的耳朵里,“再不回我那小破屋,我就要被冻死在路上了。”
袁愿羞愧地笑了笑,刚伸手要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给池迟就被池迟拒绝。
“这么冷的天,你把衣服给我穿,你是想把自己冻死是吗?”
池迟摇了摇头,明明就比池闻小一岁,怎么感觉比池闻笨那么多呢。
“小心。”
池迟惊呼一声就被袁愿抱住然后到了路的最里面。
“刚才你旁边经过一辆车,差点跟你‘擦肩而过’,幸好我眼疾手快。”
池迟看着袁愿笑,戳了戳他的肩膀,感觉袁愿的笑好像是在嘲笑她走路不看路一样。
终于到了家门口,池迟赶紧打开门,此刻最期待的事情就是钻到被窝里。
“我就不进去了,晚上还要回医院值班。”
池迟明白,点了点头,跟袁愿招了招手。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知道了,明天见。”
外面灯还在一闪一闪,袁愿的脸忽明忽暗。
池迟仿佛看到了他的哥哥的影子,如果池闻没有出车祸的话,或许会比现在的袁愿更优秀。
池迟钻进被窝里,回想着一天经历的事情。
如果她还年轻,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个池迟,见到凌也一定会是用跑的,然后再挂在他身上,无论他怎么甩她都不会松开。
可是她已经变了,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一场车祸,父亲和哥哥全都昏迷不醒,肇事者逃逸根本没有一点补偿。
她和妈妈只能把新房子卖了,把东西全都搬到老房子里,哥哥明明那么优秀,是全国最年轻的脑外科医生,刚刚毕业两年,却因为一场车祸,昏迷不醒。
为了治好他们,池迟和母亲欠下了一百万的债,宜市的医院治不好她们就来京市,可是在京市两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每天只能在医院,随时观察。
妈妈在别人家当保姆,每月九千,池迟在饭店当服务员从原来的七八千到后来的一万二,再加上池迟的各种兼职,一个月多多少少也只能赚两万五。
再次见到凌也,池迟只是下意识地想躲,她不想凌也看到她现在狼狈不堪的生活。
凌也的前途一片光明,而她的生活这么不堪。
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那是她的月亮,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她怎么可能舍得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