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看着手机上叫代驾的人恰好也在宏图大饭店,她还在庆幸着自己不用打车再过去了。
时间在下班后,池迟窃喜,抓紧时间换了衣服,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软件上对方发出来的定位,池迟不一会儿就到了。
秋天的夜晚也有些凉意,地下车库的灯昏暗,男人背对着池迟,站地笔直,看不出来喝过酒,当然也有许多喝酒以后没有表现出来的人,不过如果被检查出来那就有大麻烦了,就算没有醉意也要找代驾。
“先生您好,是您找的代驾吗?”
池迟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扔给池迟钥匙,“这是钥匙,地址我发给你。”
池迟看着面前的男人,眉梢处的冷漠刺痛到池迟的眼睛。
或许是从没有想过,是以这种情况,这种身份再次相遇,和凌也相遇。
池迟穿着一件单薄的米色外套,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在看见凌也后又出手将帽檐压的更低。
凌也似乎没认出池迟,池迟松了一口气,她不想凌也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眼底一片青紫,每天连轴转,只为了钱。
最新款的奥迪,如果不是因为之前也开过这种车,她现在一定手足无措。
车里安静地出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说实话,池迟并不像有的代驾司机一样健谈,除了客户问她几句,她从来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当然也有客户看到评价专门来找她代驾。
不多嘴的人在哪里都受欢迎。
池迟看着手机上这人在软件上发的定位,钟林大道城市花园八号楼。
城市花园,三年前,池迟和凌也毕业前,他们两个一起去看过,甚至都选好了,打算买一套房子当作他们之后结婚的婚房。
池迟自嘲地笑了笑,凌也确实买下来了,实现了他们当初的愿望,不过是和别人结婚的婚房。
池迟心里幻想过无数和凌也重逢的场景,虽然知道这并不可能,他们两个人可能永远也再见不了一面,可是她总是会想,给自己暗无天日的生活留一丝念想。
他或许已经结婚,已经有了孩子。再见她时可能揽着他的妻子,拉着他的孩子,然后笑盈盈问她,最近过得可好。
她也会笑盈盈,逗逗他的孩子,夸夸他的妻子,然后一脸淡然地回答我过得很好。
可是现在,池迟连一句心平气和的好久不见都说不出口。
她太懦弱了,一如三年前的不辞而别。
“麻烦开一下灯。”
车后座熟悉的声音传到池迟的耳朵里,她摸黑找着灯的开关,试图赶出自己脑袋里无聊的想法,专心开车。
池迟尽力遮住眼底的淡然,现在凌也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也把玩着手机,灯亮了,池迟的脸被反光镜照的一清二楚。
他朝那儿看了几眼,眸光意味不明。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喂?”
“喂,凌也。你到了京市也不跟兄弟我说一声,我这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的,真不够义气啊。”
“别人是谁?”
“这你就别管了,怎么着,哪天你来我这儿,咱们喝几杯,我请。”
“所以别人是谁?”
“你怎么这么爱刨根问底?”
凌也没说话,等着何景扬回答他。
“叶微澜。”
“何景扬,提醒一下,你已经结婚了。”
凌也有预感是她,毕竟他来京市除了竞标,还有一件事就是叶微澜的采访。
这件事只有叶微澜知道。
“不用你提醒。本来当初一毕业就结婚的人是你,结果呢,结果是我抢先一步迈入了婚姻的坟墓。”
“我跟你说,你和池迟你俩当初能成,也是有我的功劳的。这分开的不明不白的,我想了三年也没想通。”
“那就别想通了。”
“也是,当初一声不吭就消失了,无影无踪。都是过去时了。”
“以后别在我面前再提她。”
车里回荡着凌也的声音,他开了免提,所以刚才他们俩人的对话池迟全都听见了。
池迟咬了咬嘴唇,打了个喷嚏,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的路。
凌也现在怎么样,跟她池迟一点关系也没有。
“距离目的地还有五百米,前方请右转。”
机械女声响起,池迟听着声音就准备打方向盘,全然不顾前方右转的指示灯还有三十秒才变绿。
“池小姐,现在禁止右转。”
“专心开车,我可不想我的车被开罚单。”
池迟刚才确实出了神,只听到了提示音却没有看到前方的信号灯。
“我的铃声,是不是打扰到你开车了。”
“是有点。”
池迟慌乱地回答,自此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是有点难听,正准备换掉呢。”
【可是,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
池迟对这个铃声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她拿凌也手机录的,她那时候正在准备学校的歌手大赛,练了很久的歌,最后因为凌也发烧进医院,导致她没有上台,只好在凌也昏迷的时间,用他的手机完整地唱了一遍。
即使练习了上万次,她依旧不在调上。
不过凌也醒来后,很是感动,甚至做成了来电铃声,就这么用了四五年。
【你是我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
“池……我有个朋友也姓池,很特别的姓。”
“已到达目的地。”
凌也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导航的机械女声适时响起,池迟脱下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凌也也跟着下了车,池迟把钥匙递给凌也,心里想的是一会儿怎么回去。
凌也接过钥匙后,池迟点了点头绕过车往前走,庆幸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记了一下路。
池迟感觉手被人拉住,她还以为自己被跟踪,心里预想了一万种可能,甚至连明天的晨报标题都已经想好了。
没人说话,池迟不敢惹怒这个身处暗处的人,她怕一激怒自己更是没有活路。
她现在是家里唯一的出路,她倒下,她们家就全完了,她不敢硬碰硬。
“大哥,您要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