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上来一点,村口就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是三郎他们回来了!”
“有根,有福,富贵,丰子,满粮,还有猎户.....他们都回来了。”
“我的天,他们一人一身新衣裳,这县太爷也太大方了。”
“一天一身新衣裳算啥,之前不是说了吗,一天一百文吗,这算下来,去了六天半,真正六百五十文哇。”
“我滴个乖乖啊,六百多文,半两多银子,都够娶个媳妇了。”
村里人顾不上干活,全部都围了过来。
马车外面,坐着县衙的差役,他负责赶车,车里挤了十来个人,正是七天前跟着县令一起离开的人。
七天前离开时,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
七天后在回来,都穿着青色新衣,虽然个个都瘦了,一看就很累。
但眼中都是欣喜和激动。
刚刚还气的脸色铁青的村长,在和驾车的衙役聊了几句,接过鼓鼓囊囊的一个小包袱后,顿时喜笑颜开。
激动的朝周围散开的众人喊道:“都去村子中间的大树底下集合,我有事要说。”
最近几次村里每次开大会,都是有好事要宣布,这次村长的意气风发,肯定是大好事。
全村人都激动坏了。
村长的老伴走过来低声道:“刚刚冯家人来村外头闹事,我让巡逻队的拦住了,王屠户被村里那帮小子逮住,如今绑了挂树上了。”
说话间,村长老伴气的牙痒痒。
“一帮子不要脸的腌臜货。”村长怒声道:“给老子等着,我非得让前河村村长把那一家人赶走不可。干出这样的事,简直是打我们李家的脸,那狗日的王屠户,别想捡回那条命!”
村长不仅仅是官府授牒的里正,更是这个村子的族长。
在村里头威信极高。
而前河村确实一个纯纯的杂姓村子,那村长正愁着没人跳出来立威呢。
把冯家赶走,让王屠户沉溏,这两件事不怕前河村的不答应。
村长两口子说完这件事,村里人已经慢慢聚集在大槐树下。
一边是人群聚集,另一边王屠户被倒挂在树上,几个小伙子在拎着鞭子抽他。
村长没给王屠户一个眼神,站在草垛子上,看向在场所有人道:
“这次我们参与寻找水源,一共找到了十五处,帮助四十多个村子引水灌溉,拯救了数以万计的良田,算是立了大功。”
“县令大人奖赏,我们村一共八十两银子,按照之前的算法,一处水源四十五两,不过咱村的后生们吃苦耐劳,没有一句怨言,急县令之所急,想县令大人之所想,而且我们村的李三郎,更是不止一次给县令大人献上了引水的计策,奖励数额就提到了八十两。”
全村人一片哗然。
“八十两银子!”
“我活了四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村长要发财了,要成为咱们村的大财主了。”
村长挥手让大家肃静,然后严肃道:“不,这钱不是我个人的,而是咱们大峪沟村的。”
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中,许温酒的脸上。
细算起来,这钱应该是属于月娥娘他们一家的,但月娥娘却提议用来做巡逻队的钱和给村里办学堂的钱。
想象也能明白月娥娘的意思,孤儿寡母的分出来单过,单独住在村子最里边山脚下。
若是被歹人盯上,财物粮食都是小的。
要是跟香莲那孩子似得,后悔都来不及。
就说王屠户这个事,若是巡逻队没那么松散,王富贵哪里能找得到机会干坏事。
“从今天开始,咱们大峪沟村正式建立巡逻队,我会选出是个之前表现好的人当队长,每个人每个月出五天工,一天十文钱。”
村长严肃道:“每名队长下面,会安排十个队员,两人一组,一个月两天工,算下来一天出工三个时辰,一个月就是六个时辰,工钱就是六文钱。”
在场所有人再度震惊了。
毕竟以前巡逻没有一文钱,而且给自己村里干活要啥子钱。
可现在,竟然能有六文钱,六文钱虽然不多,但绝对不算少了。
若放在往年,六文钱能买一斤糙米了。
“村长真是大好人呢,这不是白给村里人发钱吗?”
“哪里是白发钱,之前表现好的才能成为队长有钱拿,那些个不争气的估摸着连六文钱都捞不上。还好我家儿子实心眼,每次上工都尽心尽力。”
“是啊,这一共也就选一百多号人,咱们村的青壮可不止这点人。”
村长扫了那人一眼,冷冷道:“你儿子一共就上了三天工,每次不是拉屎就是袅袅,有次还抢小孩儿的野果子吃,等他啥时候懂事了再说吧。”
“现在我点名的十个人,就是第一届的巡逻队队长.......”
村长缓缓念出了十个人的名字。
被念叨名字的人,都是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就是那种老实干活一丝不苟,别人偷懒他们干活。
别人请假,他们干活,别人提前回家,他们干完自己的在干完别人的再走。
这样的性格,就是老实木讷,俗称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这样子的人,一般也不会被人看中。
可现在,村长却一个个念到这些人的名字:“就你们十个了,之前在巡逻队表现很好,任劳任怨,村里记得你们,一会儿到我这儿来登记,你们自己选十个人组队,但是名单要交给族老和我审核,但凡队里有品行不端,偷奸耍滑的人员,队长名额作废。以后我每月都会抽时间检查,表现好的,全组奖励一文钱。”
“丑话说在前面,队长每年半年都要进行审查,表现不好的,偷奸耍滑的,就会被替换掉,所以你们要好好表现。””
“呕吼!村长万岁!”
十个人都高兴坏了。
这其中原本是有李三郎的,但是许温酒让李三郎推了。
这小子心思活泛,一看就不是个能老老实实守得住的,还不如放到县城铺子里去。
许温酒让他拒了,他也没半分意见,反而是从车上下来开始,就一直激动的难以自持的样子。
直到现在,还兴奋的满脸通红。
她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县令对他有另外的交代。
不过显然,眼下并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等村里大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