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几个小子媳妇都躲在自己屋里。
别看他们欺负赵铁山的时候,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可遇上顾知林,他们心里都是打怵的。
那小子太阴了,自家老娘吃了那么多亏,怎么还是没长记性。
一家人吵翻了天,却没人敢去院子里把门打开。
如此,倒是让村里众人都信了顾知林的话,纷纷指责二房恶毒。
直到村长来了,李家二房的人才叫嚷着开了院门。
许温酒瞧着二房怂成狗的样子,狐疑的看向顾知林的背影。
她记得二房上次欺负铁山的时候,分明很凶,怎的对上顾知林就全然换了一副面孔。
什么情况?
见顾知林一个人震慑全场,许温酒便混在人群中没出面。
在村长的调解下,这件事最终以李家二房出了一两银子落幕。
回家的路上,许温酒看着跟在身侧一脸温顺的大女婿,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瞧瞧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分明是还没过去呢。
直到端着碗吃了个半饱,心里还一直忧心忡忡的。
女婿对女儿伤心,她自然是开始的,没有更满意的了。
可是........照着女婿这么个记仇护妻的性子.......前身对这两口子,可不怎么好,没少搓磨李月娥。
万一这大女婿记仇记到她身上.......
想着,许温酒猛地打了个冷颤。
“娘,您多吃点,别多想了,二房那一家子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月娥只是脚扭伤了,您也不用思虑过多。”
顾知林瞧着自己的岳母大人,愁眉不展,还以为她心疼女儿,恼恨李家二房呢。
赶忙出言安慰,要是月娥知道娘亲为她思虑忧心,又该不痛快了。
他可怜的小媳妇,就是这般孝顺又柔善。
许温酒被顾知林这么一安慰,顿时惊的多吃了两碗饭。
吃饱喝足,瞧着大女婿把媳妇抱进房间,偷偷给媳妇留了一碗骨头汤,又抢着去洗碗。
许温酒倏的轻笑一声,是她想差了,这般疼爱媳妇的人,就算对她不满,也会为了媳妇不去计较的。
想到女儿红肿的脚腕子,她扭头进了自己屋里,扒拉出一堆草药,捣碎成粉,加了水调成膏药,又拿了两节干净的碎棉布,准备去帮李月娥上了药。
一进屋,就看见,李月娥靠坐在床上,就这屋外昏暗的光线缝缝补补,赶着做给顾知林的针线活。
她一把夺过李月娥手里的针线布料,把膏药结结实实的包在她红肿的脚腕上。
“别忙了,手里的活都放一放,等等我去找你赵大娘过来,帮着一起做,不会误了知林科考,你呀,就给我好好歇息,在床上好好躺几天。”
“娘,我没事,三郎还拄着拐杖打水呢。”李月娥有些局促:“知林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天天帮我洗碗呢,再说这针线活也不费事,我做就成了,可别麻烦赵大娘。”
说着,她连忙捡起床上的布料。
“放下!”许温酒按住她的手,“就这么定了,以后的碗,知林和四丫三郎轮着洗,还有衣服也让他们轮着洗,不能啥事都让你一个人干了。”
在这个家,许温酒的话就是圣旨。
听见老娘在屋里这么喊,外头的三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四丫和三郎也是心疼姐姐的。
洗完碗,顾知林进屋给李月娥端了一碗水,然后熟练的给奶娃娃换了尿布,拿着小娃娃的衣服和尿布,去院子里洗衣服去了。
许温酒则是抱着一堆针线伙计,去了隔壁赵大娘家。
“月娥娘,你咋来了?”
赵大娘瞧见许温酒抱着一堆东西,连忙迎上来。
“你这是抱的一堆啥东西?”
“这不是知林今年要下场了吗,想着给他做几件单衣,我是半点针线也不会,这活儿一直是月娥做的,可你也知道,可怜的丫头被二房那个没心肝的推了一把,脚崴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只能来麻烦你了。”
许温酒将一堆布料放在赵大娘床上,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塞进赵大娘手里。
“今个上午在县城买的点心,给你家丰子尝尝。”
“哎呦,你看你,多大点事,还非拿一包点心。”赵大娘翻个白眼,没好气道:“用得着你带东西?这么点事,我还能不帮你?”
说着将点心放到一边,拿起布料瞧了几眼,心里便有了成算。
“你要做几件啊?除了已经裁出来的那一件,剩下的还能做三件,剩下的碎布料子,还能做四双鞋面子,这可真是块好料子。”
许温酒闻言思索了片刻,开口道:“那就做四件吧,剩下的随便做成什么都是你的,我可不是那种白嫖的。”
“啥玩意?”赵大娘愣了一瞬,脸刷的一红:“你个没羞没臊的,老娘们间的事,咋还用上嫖了,真是越老越每个正形。”
许温酒无语的闭了嘴,成吧,忘了这个年代有些词不能瞎用。
把针线活脱手给赵大娘,许温酒满意的回了家里。
凉皮和神仙豆腐都交给二妞和铁山夫妻俩,县城的院子里存着不少粮食,做多少都是够的,
所以今晚的李家院子里,倒是少见的闲适。
李月娥坐在院里的躺椅上,手里闲不住的缝补着鞋袜。
顾知林做在媳妇旁边,一手捧着书,一手打着扇子,给媳妇驱赶蚊虫。
二人是不是对视一眼,满院子的粉红泡泡,甜的溺死个人。
四丫和三郎识趣的凑在鸡鸡鸭鸭堆里,喂着食,兄妹俩便喂便讨论着什么,是不是的打闹在一起,笑成一团。
站在门口,看着院里平淡温馨的美好氛围,许温酒不自觉的扬了嘴角。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眼前温馨的农家日常,是比她前世无论赚多少钱,都可望而不可得的奢求。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若是日子就这样长长久久的过下去,该有多美好。
“娘,哥哥欺负我,娘你快揍他。”
四丫忽然大笑着,跑向许温酒,藏在她身后,探着脑袋朝三郎做鬼脸。
三郎装模作样的追过来,笑的张牙舞爪:“嘿嘿嘿,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快过来,乖乖让哥哥报仇雪恨。”
“哈哈哈,哥哥,放开我,别挠我,哈哈哈哈哈.....”
三郎一把逮住四丫,两只手凶狠的挠着小丫头腰间的痒痒肉。
许温酒则笑着绕开兄妹俩的战场,回了屋子。
天色渐暗,家中燃起的烛火,照亮了一室明媚的笑容。
昏暗中,一家人陆陆续续的洗漱,然后烛火渐熄。
而另一边的李家二房,却是熬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