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林揉着脑壳,都应下,让报名的村民先排队,登记好了在给其他人改。
一时间,原本哄乱的队伍瞬间齐整了不少。
许温酒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娃,四丫二妞的叫着,确实不太好,不如给俩闺女正式起个名字?
没错,几个孩子现在的名字都是原身按着顺序叫的,就连三郎也都没有正式的起过名字。
她转身准备离开,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孩子。
是二麻子的儿子,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神情藏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许温酒回到家中,径直走到房间。
苏安娘那姑娘已经被家里人派人来接走了,李三郎还跟着望妻石似得杵在门口,遥望着县城的方向。
在家里搜罗了半天,终于从柴火堆里搜出一把大砍刀。
她看来看去,都想不起来这东西的来历。
这刀看着很锋利,刀尖上有个豁口,可一点都没影响这刀身所散发的肃杀之气。
她拿着砍刀朝桌角劈下,竟然毫不费力就能把桌角斩断,不愧是份量十足的大砍刀。
这寒光凛冽的刀身,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护身的家伙事,有了。
“娘......”
赵铁山进了院子,刚要说什么,一看到她手里的砍刀,要说的话全都忘了。
他满眼震惊,慌乱道:
“娘,这是俺爹留下的,这个真不能给您。”
原来是赵铁山的,许温酒也没犹豫,温和道:“我就是想从家里寻摸点护身的家伙事,既然事你爹留给你的,那你就房屋里好好收着。”
赵铁山见许温酒没有要夺走的意思,这才松了气,两只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那把刀,不停的搓手。
许温酒扶额:“拿走,拿走。”
“谢谢娘!”
赵铁山拿着砍刀出去了。
许温酒回了自己屋里,在一堆的尘封的嫁妆中,竟然找到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仔细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却发现原声竟然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
所有的记忆都是从被李秋生从路边捡回来开始的。
或许,和原身的身世有关。
许温酒想着,将匕首贴身藏了起来。
这时候,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赵铁山不是在县城看粮食吗?
他怎么回来了?
许温酒连忙出了房间,“铁山?铁山你过来。”
“娘,怎么了?”
赵铁山闻声立马从屋里出来。
“你不是在县城看粮食吗?怎么回来了?”
许温酒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焦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粮食呢,县城出什么事了?”
赵铁山一听是这件事,开口解释道:“娘,俺在后院的柴房发现了一个地窖,就把那些粮食都弄到地窖锁起来了,县城外头围满了流民,地主老爷们怕流民冲城,便捐了一些粮食,说一人给一碗稀粥,然后在将流民赶走。”
赵铁山继续道:“但是我听小二说,县太爷准备留五百流民,发派到各个村子落脚,但是县里的地主老爷们不同意,正争着呢,我想着赶紧回来报个信,让姐夫心里有点数。”
许温酒点了点头,知道了事情经过,也不那么急了。
关于酒楼掌柜和县太爷的事,顾知林一大早就和一家人都解释了。
这小子,仗着自己的才华,帮了酒楼东家和县太爷不少忙。
现在的这位县太爷清正,原本和县里的富户尿不到一个壶里。
顾知林之前被原身打发着进城找李三郎回家的时候,在城里打探了不少消息。
然后拉着李三郎一顿交代操作,硬是成了县太爷和董德楼东家的座上宾。
县太爷一直想让他去县里读书,或者做个师爷,都被顾知林妻子有孕,老娘需要人照顾,给拒绝了。
许温酒当时听完,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至于拒绝真正的原因,自然是原身作妖的性子。
顾知林若真得了这么个差事,反而不是好事。
“那些粮食安全吗?”
收回思绪,许温酒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粮食。
赵铁山自信的拍着胸脯:“放心吧娘,俺藏粮食的手法可是和军中的叔伯们学的,保证谁都找不到那个地窖。而且,我背着不少装满土的麻袋,朝着成西边虞山跑了一晚上,还被小二哥给撞见了,就算有人起了心思,也只会以为我把粮食藏虞山了,绝对不会有问题。”
听得许温酒轻声失笑:“你还懂兵法啊?”
“不是不是。”赵铁山羞涩的挠着后脑勺:“俺就是听俺爷将打仗的事听得多,偷着学了些。”
许温酒欣赏的看着赵铁山,“没想到我家二女婿还是将军,你大姐夫文状元,你一个武状元,咱家可真是文武双全。”
顾知林回来的时候,家里午饭都煮好,就等他了。
今天的午餐依旧丰盛。
鸡蛋和野菜炒了,色泽诱人,昨天提回来的大肠依旧是红烧。
一人一碗惨了糙米的白米饭,一家人吃的满口流油。
特别是顾知林,这个一表人才的温润书生,却是格外的喜欢吃肥肠。
抢起来,连赵铁山都得避其锋芒。
许温酒又给没人煮了一碗去温补去火的药茶。
这几天,只要得空,许温酒都会给家里人煮。
这家人身体亏空严重,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吃回来的,还是得日常喝点温补的药茶温养着。
二坐月子的李月娥,则是比别人多了一碗红糖鸡蛋。
她没怀过孕,并不代表她不懂产妇要补气血。
反正多吃点营养的准没错。
至于汤药,许温酒也没少给李月娥喝。
李月娥眼圈有些发热。
爹爹去世多少年,她就被搓磨了多少年,若不是弟妹们护着,知林这个丈夫疼着,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以前弟妹和丈夫就是她的救赎,现在她觉得娘身上那种慈爱温柔,似乎不断温暖着她的心。
她残破的童年,似乎在这段日子得到了完整。
这红糖多贵啊,能换十来斤的粮食了。
娘竟然舍得给她煮鸡蛋吃,甚至去城里还不忘特意给她开补药。
许温酒自然不知道这个大女儿心中所想,只是觉得这产妇就是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