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渺从来没想过洛夏会跑,他没觉得以现在这个状况,洛夏能跑的出去,也没觉得洛夏会一走了之。
大小姐生气了不是应该报仇吗,她从来都不是有仇不报的人,她在意的点真被人触碰后,她一定会要个说法,宋渺等着她的报复等来的却是她离开的消息。
收到汇报的时候,他气的摔了杯子,一群废物。他鲜少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尤其是愤怒。
他借着训练的由头把那些人都揍了一顿,连个人都看不住,怎么好意思觉得自己厉害的?
洛夏一个人,她要去哪里,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有意外,飞船的油够不够?
一想到这些,他就心里发慌。
手下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就是听说宋渺在这里被人当成狗一样叫来叫去,还以为他是生气有人逃了,保证说:“您放心,我们的飞船都有定位系统,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保证她有去无回。”
宋渺费了好大的劲才抑制住想把杯子往他脸上扔的冲动,怒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把人都叫回来!”
“可他们马上就……”
“放她走。”宋渺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像是卸了力气一样,长出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重复说,“放她走。”
那是他钟爱的玫瑰,他想将其深藏在自己的后花园,只能由自己欣赏。可他的花园是如此的贫瘠,他的玫瑰渴望人欣赏又钟爱自由。心底的声音想让他困住这支玫瑰,哪怕枯死在后花园,也永远都是他的玫瑰。
但是不行啊,凋零的玫瑰再也无法盛开。他知道自己病了,在病到无可救药之前,他要放那支玫瑰自由。
在销毁了洛夏的所有资料后,宋渺去了反省室。他把洛晟和洛安都关在了这里,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有深仇大恨,宋渺留着他们是想好好折磨他们。
有时候那群家伙真的挺喜欢脑补的,就像他把洛夏留在自己房间,就让他们觉得是在折磨一样,就不能是喜欢吗?
还有洛菲,留着她纯属是因为她的异能太罕见了,这个假公主似乎不是这么觉得,她太相信自己的魅力,觉得宋渺喜欢她,添油加醋的一说,搞的其他人都觉得他喜欢洛菲一样。
乍一看,他是有喜欢洛菲的理由,他经常去找洛菲疗伤,洛菲也偶尔可怜他给他点零食,多像善良的小公主和被打的落水狗。
不过洛菲的好意只局限在对自己有利的事上,别墅里的人找他麻烦的时候,这小公主可屁都不敢说,也就仗着洛夏不和她动手。至于零食,那是她不爱吃的东西,一条狗而已,喂什么都是善心,谁会在意狗的喜好呢。
她只是不满意洛夏身边有一条听话的狗,想略施小恩,把这条狗据为己有,享受被追捧的感觉罢了。
那些信了她话的人也是没脑子,宋渺分明都没去找过她,那些人非得脑补出一副他根基不稳,不想连累洛菲的苦情戏。
有病吧,冷落说成爱,在意说成折磨,他们就算没谈过恋爱也没见别人谈过吗,为什么不去看看脑子?
既然洛菲这么孜孜不倦的说自己喜欢她,就让那些人这么觉得好了,宋渺心想他们脑补的某些程度上倒也没错,确实有很多看他不顺眼的人,洛菲想当靶子就去当算了,正好让大小姐清净清净。
等他料理完这些事,把院子打扫得漂漂亮亮,他就有足够的本事把玫瑰带回来,就算不常住,偶尔来串个门,他能时常看见就好了。
宋渺打开了反省室的门,里面黑漆漆的,炭火没烧着,唯一的光亮就是开门时照进来的光。
黑暗和寂静足以把一个人逼疯,更何况这个地方也算是洛晟的噩梦。他想当一个哥哥,又不敢违抗疯子的命令,不得不对弟弟妹妹下手。
还是大小姐好啊,说顶嘴就顶嘴,真想保护一个人,哪有那么多苦衷。
宋渺的异能让他每天都能反复看到这间屋子里曾经发生的事,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就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崩溃。
洛晟好像救过洛安,这讨厌鬼格外听他的话,好像还带着几分依赖。宋渺真想说他赖着洛晟不就好了,偏偏还想赖上洛夏,没事找事。
看见洛晟这个样子,洛安十分烦躁,他打不开反省室的门,也安慰不了洛晟,持续下去,烦躁变成了不安。
他尝试和洛晟沟通,洛晟好像听不见一样,怔怔的盯着某个地方。
门忽然开了,外面的灯光照了进来,洛安下意识的挡住眼睛,长久的黑暗让他受不了突然的刺激。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这是出去的绝佳时机。
他想冲出去,就听见那个讨厌的声音说:“别想了省省吧,我能让你们出去?”
“又是你!”洛安无数次后悔,当初怎么没强硬点,趁着他没什么本事的时候杀了他,谁能想到他们被一只狗掀了家。
“别做梦了,说的和你当初能打的过我还是大小姐一样。”像是能听见他心里的想法一样,宋渺嘲笑道。
这人真的很让人恼火……等等,自己刚才没说话。洛安突然意识到不对,瞳孔放大:“你有异能?”
“不然呢?”
“你一直都在骗我们!”
“那又怎么样,我们是仇人吧。”宋渺打开手电,黑暗的环境对他不利。
洛安怒上心头,管他是什么,打了再说。
“小安,别闹了。”洛晟忽然说。他依旧眼神空洞的看着某处,好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洛安看他说话了,立刻跑过去问:“晟哥,你没事了吧?”
宋渺看着他,见他抬起空洞的眼睛问:“小夏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会去找洛夏吗,他自己都找不到,还能让他们找到吗?
宋渺漫不经心的说:“杀了。”
洛安闻言瞪大了眼睛:“什么?”
饶是他也没想到,这条狗做的这么绝。
洛晟短暂的呼吸一滞,不相信一样的失声道:“你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