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夏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见到宋渺。
在疯子一切准备就绪,带着他们去M21的时候,谁也没有发觉,航线偏离了轨道。
疯子只带了几个他觉得有用的人,其他的人,还有那些未完成的实验体,被他丢在了那个别墅自生自灭。
“要怪就怪自己没用吧,我也养了你们这么久了。”疯子最后对着那些人说。
他大概没有想到,几天的航行后,他又会回到海星。
一望无际的黑暗辨别不了方向,一切只能依据飞船定位。只要偏离方向的警报声没响,他们谁也没有警惕。
当舱门打开的时候,洛晟首先觉得说不出的怪异。他们降落在了草地上,旁边是一条小溪,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洛安跟在洛晟后面,他没去过蓝星,所以对眼前的一片生机很好奇。
洛晟走下飞船,踩在草坪上,是哪里不对劲呢?
蓝星那些贪生怕死的老家伙也是刚来没多久,更不欢迎他们,没来迎接,没什么像样的建筑很正常。这里原先本来就是无人区,是动植物的天下……
洛晟忽然低头,他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这里太安静了,没有飞虫,草也整齐的像是修剪过。无人区哪可能这样?
“先别下来!”洛晟喊道,但是晚了。他说完这句话,四周景色扭曲,变成黑暗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就像在宇宙里迷失了方向。
他很多年没有感受过恐惧了,是谁?
洛夏和他们看到的不一样,她看到的是一片五颜六色的花园,一眼望不到尽头,微风吹过掀起波浪,好像下了一场花瓣雨。
飞船突兀的停在花园中央,压折了几只玫瑰。这不像是适合着陆的地方,导航一般不会选择这种不平坦的地方降落。
她看不见其他人的踪迹,很明显有人搞鬼。她警惕的看着周围,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说,不用害怕,他没有恶意。
“是谁,出来!”洛夏一鞭子下去,花瓣纷飞,带来了汁液的香气,好像她真的在花园中一样。
那些花瓣最后好像幻化成一个人影,从她身后抱住她说:“嘘,大小姐,不用害怕。”
大概是某个送不了花的人,给她编织的一场梦。可梦终究是梦,她一向现实。
她一鞭挥向远处,击散了幻境。不知道是她太熟悉宋渺的招数,还是宋渺没出全力,蓝天和花园像玻璃一样碎裂,折射出世界原本的模样。
花瓣变成了血迹,斑驳的洒在大厅,他们还在别墅里,洛夏站在中央,四周是倒地不起的人,睁着眼看着他们。
宋渺在不远处,嘴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身上还有喷溅的血迹:“好久不见,大小姐。”
猎物和猎人对调,曾经的宠物露出利爪,这或许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他擦干净手上的鲜血,朝着洛夏走了过去:“大小姐,开心吗?”
是问她再见开心吗,还是问她毁了这里开心吗?
她一直以为宋渺再厉害也还不如她,需要她的庇护,但他早就能掀翻这个别墅。既然如此,他在等什么呢?
“你骗我。”洛夏后退半步。
宋渺站在原地,微笑中好像还带着点忐忑:“你只让我爱你,没说不能骗你不是吗?”
“你是来杀我的?”洛夏问。
“怎么会呢大小姐,我是来爱你的。”他挥了挥手,有人走进来清理现场。
宋渺亲昵的搂着她的肩膀,强行把她带去了曾经的屋子:“原本没想让大小姐看到这一幕的,但大小姐醒的太快了。”
他顿了顿,像是知道洛夏想问什么一样:“放心吧,只是杀了几个原先不知死活的家伙,洛晟好好的,就是请他去喝杯茶而已。”
他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在飞船上动的手脚,来到这里又是打算干什么,洛夏不知道,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问。她以为的宠物狗,其实是一匹会伪装的狼。
“大小姐在这等一会。”宋渺让她坐在床上,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一会就回来。”
门外凌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洛夏静静的看着墙上的钟表,一扇门分隔开两个世界,只要她不出去,她永远是那个大小姐。
当时钟走向整点时,宋渺打开门走了进来,带来了一缕血腥味。
他抱住了洛夏说:“久等了,大小姐。”
他身上还是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应该是进来之前特意收拾过。
“你打算怎么办?”洛夏问。
宋渺僵硬了一瞬,好似商量一般的说:“大小姐先在这待几天好不好,我很快处理好外面的事。”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沉默的风回答了她的话,宋渺把这里变成了她的囚笼。
洛夏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她原先也没什么自由,但宋渺让她觉得愈发陌生。
她并非傻子,知道宋渺带来的人各怀鬼胎,知道他们都在提防着自己这种实验体,宋渺能把她护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有人趁着宋渺不在的时候找过他,说她心里该有点数,他们这些刽子手就该去死。也有人说的婉转一点,让她识趣的自己离开,不要总是给宋渺添麻烦。
人就是有意思,自己的欲望见不得光,就去抨击别人,好像这样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他们就不贪图疯子的研究成果吗,他们不想把宋渺踢下去取而代之吗?
被人说出真实的想法后,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说的和他们打的过自己一样。
洛夏看着他们心烦,一个水球将他们轰出去了。
宋渺不出意外的知道了这件事,他一连砸了好几个杯子。他不能和洛夏一样想杀谁就杀谁,他的计划需要人手,人类世界就是这么虚伪。
那些人说的也没错,自己现在成了宋渺的软肋。她应该离开这里,但宋渺又要难过好久。
心情也是很重要的东西,洛夏想这是他的事,这个决定应该他自己做。
可他不该退让底线,变成他曾经厌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