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们这里有卖马鞍和马车吗?”
花倾城让翔云马待在门口后,就和于小天进了凌青杂货铺。
店里穿着一身紫色对襟褂裙,正在柜台前拨弄算盘的姚金莲,看到来人是花倾城,忙起身接待。只是当看到花倾城旁边容貌俊秀的于小天时,她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她家少公子,那是多么风光霁月的人啊!要知道,京城里多少名门贵女他都瞧不上,怎么偏偏就看上这个已有夫郎的女人呢?
尽管心里为自己少公子暗暗抱不平,但姚金莲面上并不显,还是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严格执行着司乘风交代的,‘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的命令。只是这马车她还真没有。
“姑娘,马鞍、马镫和缰绳等物件,小店是有的,至于马车,我建议你去县里的马市。那里不但有贩马,连同各种各样的马车都随便挑。”
“这样啊……如此,那就多谢掌柜提醒了。”
花倾城最后花了一两银子,在凌青杂货铺给翔云马买了马鞍和缰绳跟马镫。接着,她又骑着套上新装备的马,带上于小天去了沐阳铁匠铺,顺便给马上了马掌。
装上马鞍的马,骑起来果然舒适很多。花倾城拉动缰绳,带着于小天,帅气十足地骑着翔云马从白水镇去了隔壁的云水镇。
两人骑着马到了彩云街,花倾城带着于小天去看了下铺子和后院。望着眼前虽小但很温馨的小院,于小天笑得眉眼弯弯。心里不由憧憬着自己和妻主,还有几个哥哥在这里做生意和生活的情景。
“喜欢吗?”
花倾城看着笑得一脸开怀的于小天,不由心情大好,拉着于小天的手,踮脚便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确实很不错。”
于小天被花倾城的灼灼目光看得面颊一红,俊脸微垂。
“走,我们买马车去。你若是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坐马车经常过来小住。”
看外面天色不早了,花倾城便拉着于小天的手出了铺子。锁好门后,两人就同乘一匹马,准备前往姚掌柜说的马市。
马市在云水镇靠近郊外的地方,跟他们来时的路是相反的方向。两人骑着翔云马一路前行,在路过街道中心人多的地方时,花倾城便和于小天下了马,拉着缰绳步行起来,顺便逛了逛。
“花倾城!”
当花无缺和一群自梳男刚从客栈出来时,就看到道路对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喜,便朝着对面喊了一句。
只是或许是嘈杂的人声,抑或是路过的马车声,把花无缺的呼喊声都给淹没了。当他准备再次呼喊的时候,却看到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正一手牵着马的缰绳,一手将一支簪子插在身旁容貌俊秀的男子头上。
那是……她的四夫郎于小天……
花无缺黑亮的双眸不由顿时一暗,怅然若失地伫立在原地。虽然他们是同宗,但早就出了五服了,是可以通婚的。但那个女人的眼里,却至始至终都没有过自己。
“无缺弟弟,你怎么了?”
“可是遇到熟人了?”
若白看着突然发呆的花无缺,满是疑惑地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若白哥哥,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寨子里的生活用品我们都采买好了,一会我们再去纸扎铺买点东西就回去。”
“纸扎铺?”
“是啊。”
若白面露哀伤之色,继续道:“上个月寨子里有个老伯出来买东西,却意外失足落水了,连尸首都找不着。今天刚好是他的二七,一会我们买些元宝蜡烛,回去的时候好用来拜祭他。”
“好。”
花无缺望着对面那道逐渐远去的靓丽身影,心中愁肠百转。既然没有什么让自己留恋的东西,那他在哪里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花无缺跟着自梳男人们,还有随行的骡车队伍缓缓前行。一群服装和发饰都统一的男人,带着几匹驮着满满东西的骡子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也是相当惹眼,吸引了很多人驻足围观,却唯独没有花倾城。
“好看吗?”
于小天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眸光微垂,娇羞一笑。
“我们小天长得花容月貌,清逸俊秀,自然是戴什么都好看。”
花倾城捏了捏于小天的脸,唇角微扬。
“妻主,我刚才好像看到花无缺了。”
“花无缺?”
花倾城一想到前日来自己家里找茬的花富贵和花非花等人,脸色微微一沉。真是个麻烦的人!
“嗯,不过应该不太可能。因为那群人可都是自梳男。”
于小天清澈的黑亮明眸转了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自梳男?”
花倾城闻言微微讶异,这又是什么群体?这里还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就是自梳而起,头发全束挽髻,不嫁不育,不倚靠女人,自力更生的男人。据说他们在山里还建有自己的叔公屋,平时也都在山里生活,只偶尔出来采买生活用品,以及贩卖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
花倾城微微点了点头,比起时下觉得自梳男怪异的人,她倒是觉得,倘若没有遇到真心相爱的人,自己清净过一生倒也没什么不好。
“走吧,小天。”
花倾城拉着于小天的手,继续前行,却被前方那群于小天口中的自梳男挡住了去路。此时他们正围在一家纸扎铺门口,原来是纸扎铺的掌柜和她的夫郎起了争执。确切地说是掌柜的夫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正对着她喋喋不休地打骂个不停。
“田实,你个怂货,做点小事也做不好。笨手笨脚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嫁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入目花倾城眼中的,是个穿金戴银的男子,年纪不大,只约莫十七八岁左右,容貌虽然清秀,但面相十分刻薄。此时的他正一边对着掌柜骂个不停,还一边用手指不停地戳着她的额头,时不时还会上手掐几把她的脸或身体。
而他口中的田实大概二十岁上下,是个一脸忠厚老实模样的女人,哪怕被夫郎打骂得快被拍进地缝了,也不敢回一句。
原来这个田实是入赘到岑宁家的,自觉矮人三分,平时对着自家夫郎唯命是从,那是指东不敢往西。像这样的谩骂,他大概也是已经习惯到麻木了。
“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岑宁恼火地将田实一推,那纸扎铺的掌柜就突然朝一边摔去,刚好撞到于小天脚下。
“你没事吧?”
于小天睁着一双滴溜溜的漂亮眼睛,好奇地看了狼狈倒地的田实一眼。
“没,没事。”
见是个身着蓝衣、脚踩靛蓝祥云布鞋的俊俏少年,田实眸光微闪,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幽幽地瞟了于小天一眼,便转过身,踉跄着脚步回了纸扎铺。
“客官,这是您要的元宝蜡烛!”
田实把一大叠元宝蜡烛递给若白,收完钱后,就继续忙着扎纸人去了。
将买好的东西挂在一头骡子背上后,若白便招呼同伴回程。一群发型服饰一致的自梳男,连同七八头骡子,便浩浩荡荡地往七宝山的方向回去,刚好跟花倾城去马市是同一个方向。人群中,有一道目光几次落向花倾城。
“没事吧,小天。刚才那个人有没有冲撞到你?”
“没有,妻主,我很好。天色不早了,我们尽快去买马车早点回去吧,大哥他们在家该等着急了。”
“好。”
前行一小段路,花倾城就和于小天骑上了翔云马,“哒哒哒”地朝着马市方向而去。他们最终在那里挑了一辆做工不错、不大不小的马车,付了十两银子后,花倾城便让卖家把马车套在翔云马上。
吩咐了翔云马回花桥村后,花倾城便带着于小天坐到了马车里。只见她手揽着于小天,微眯着双眸闭目养神,一副十分惬意自在模样。
“妻主,前面那里没人驾驶马车,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小天,这马它认得路。”
不止是于小天,花倾城也十分震惊,她这捡回来的翔云马,好像特别聪明。
于是,在他们回花桥村的一路上,沿途的路人都纷纷驻足围观,望着他们这没有人赶、拉马肤色怪异,而且还会自动驾驶的马车,潇潇洒洒地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