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猪圈?”
“你居然想让我住猪圈?”
“好你个花倾城,你这个不孝的孙女!”
眼见老爷爷就要上前去追已经进了后院的妻主理论,于小天赶忙拦住了他,并把他拉到妻主给他安排的住所前。
“爷爷,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等下妻主要是真的生气了,你恐怕是会连猪圈都没得住。”
“其实这里以前一开始是用来关牛的,并不是猪圈。只是爹以前临时养了一头猪,没地方搁置,才会让猪先住到这里面一段时间。”
“只要好好收拾收拾,是不会脏的,还是勉强能住人。住在这里,也总好过出去外面露宿荒郊野外,爷爷你说是不是?”
于小天幼年时,也曾经历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但求有米下锅,有瓦遮头。如今的于小天每日都能吃饱穿暖,而且有大哥们疼,还有妻主爱,对他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于小天安慰完老爷爷,很快就把前院鸡舍和羊圈边的小房子给打扫干净。接着,他又打了些水,把小房子里里外外都给清洗了一遍。
夏天的天气炎热,地上的水分很快就干了。搞完卫生,于小天把他之前不舍得丢的、已经拆了的旧床给搬了过来,略有些不舍地重新在小房子里铺上,还装了一床旧帷帐上去。
“爷爷,虽然这里条件简陋了点,但好歹上面有屋顶,太阳晒不到,雨也淋不着。你且先在这里将就几天,等找到你的家人,你就可以回家了。”
听着于小天啰哩啰嗦好一会的木兰瑾,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了:“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为什么一直要赶我走?”
于小天:……
“难不成你们想让我回爹家去,可是我爹家在哪里我也不记得了……”
于小天:……
“呜呜呜……”
木兰瑾说着说着竟然就直接往地上一坐,伤心地哭了起来。
于小天:……
晚饭时分,堂屋里想坐到上首位置的木兰瑾,在花倾城凉凉的眼神凝视下,乖乖坐到了离她最远的对面位置。
罢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恐怕是自己以前把她宠成这样的,如今他也只好受着。对于花倾城的冷淡态度,木兰瑾在心里强行地安慰着自己。
方才回到前院时,再到现在坐到一起同桌吃饭,沐离歌身边的司徒烨就一直时不时把视线落在这个老人身上。
他感觉这个人怎么越看越像凤老将军家的夫郎,不过他随即又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这种不切实际想法给甩掉。毕竟老爷子木兰瑾,当年也是须眉不让巾帼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
从小到大,他也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次,那个曾随妻挂帅出征,威风凛凛的木副将。如今的木老爷子已逾花甲之年,白发银须,脸庞睿智,德高望重,正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将军府颐养天年,怎么可能会来到这穷乡僻壤的一个小小花桥村?
而且面前这个人虽然也满头白发,但却没有留半根胡须,大抵应该只是他想多了。
正当花倾城和她的夫郎们因为家里多出一个老人而头疼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大将军府的人,也在为自家任性妄为的老爷子担忧不已。
“大将军回来了,怎么样,父亲有消息了没?”
在凤婧云老将军夫妻住的青蓉院花厅里,原本坐在凤婧云下首的于景阳,见凤采岚也来了,忙起身迎上。
“岚儿,你父亲有消息了没?”
饶是在战场对敌作战镇定十足的老将军凤婧云,如今老伴失踪二十日,她也坐不住了。
“母亲,景仰,据京兆府衙门那边调查,父亲在月初确实有在码头出现过,应该是已经坐船南下了。我已经命人从京城往扶风县方向沿途打探,倘若有消息,就会立马向京城传递。而且几日前我已经修书给乘风,让他在千灯府范围内留意有无父亲的踪影。”
“你说这个糟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他还折腾个啥?”
凤婧云郁闷地捶了捶旁边的桌子,使得桌上茶杯里的茶都晃出了少许。只是一想到患难与共、同甘共苦几十年的老夫,凤婧云又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想我凤家世代忠良,从没做过以权谋私之事。实在不行,我就拼了这张老脸,明日就上金銮殿恳求皇上,届时动用朝廷的力量,只希望早点把你们父亲寻回。”
看到因为父亲黯然神伤的母亲,凤采岚也不由为之动容。虽然平素里母亲嘴上总会嫌弃上了年纪的父亲啰嗦,尤其是她觉得父亲太过宠爱绮嫣,但人没在身边的时候,她又会情不自禁深深地想念着自己的发夫。
而且凤采岚心里也明白,父亲之所以很宠爱绮嫣,是因为绮嫣眉宇间与她那个兄长凤凌烟很相似。在凤凌烟死后的第二天,父亲就一夜白头。
蓝颜薄命、英年早逝的兄长凤凌烟,一直是父亲心里最大的痛。只是斯人已逝,他只能把那份爱子之心,转而投放在酷似凌烟的孙女身上。说到底,父亲也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老人罢了。
……
不只是京城的人在没日没夜地寻找木兰瑾,远在扶风县白水镇的司乘风,也于昨日收到消息后,就在最短的时间内,召集了多名画手,绘制了很多老爷子的画像,命人分派到整个千灯省所有产业的各个分铺,并表示但凡提供有用线索的,均重重有赏。
而引起所有人焦虑不安的罪魁祸首木兰瑾,由于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外面餐风露宿、劳累多时,在沐浴过后,他就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花家老宅的猪圈里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