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谁？”
一道略带嘶哑的女声传出。
站在门外的店小二轻声道：“杜姑娘，咱家掌柜请您下去一趟。”
吱呀——
一道房门摩擦的声音响起。
只见房门缓缓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子。
此人正是彻夜未眠的婢女，杜鹃。
她看了一眼小二，有些虚弱地小声询问道：“你家掌柜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小的可不知，杜姑娘还是你亲自下去问问吧。”
店小二有些憨厚地笑着回答道。
杜鹃点点头，没说什么，随后便跟着店小二一起下了楼。
但此时她，正紧握着一把匕首藏在袖口处。
一下到大堂，杜鹃对着站在柜台边算着账本的掌柜，开口询问道：“掌柜，可是有什么事？”
听到声音，那名掌柜抬起头笑了笑，“姑娘，时间到了，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前往赤水州吧...”
杜鹃一愣，随后微微蹙眉道：“掌柜为何这样说，去赤水州做什么？我不记得有跟你说过我要前往赤水州吧？”
掌柜收起手中账本笑了笑道：“是你家小姐说的，收了你家小姐的钱财，终究肯定要办事的，毕竟做生意嘛，最注重的就是信誉。”
“我家小姐？她跟你说什么了？”杜鹃听到是小姐的安排，语气有些着急的开口询问道。
“你家小姐说，如果今天晚上她没赶回来，就先让我送你前往赤水州。”掌柜笑眯眯道。
随后又有些好奇的继续问道：“怎么？你和你家小姐没提前通好气吗？”
杜鹃听到掌柜确定的答复，就明白了是小姐提前给她安排好了退路。
顿时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掌柜见状，连忙对着一旁的店小二使了使眼色。
小二点点头，伸出只手轻轻晃了一下杜鹃，小声道：“杜姑娘，你怎么了？”
杜鹃回过神来，连忙失魂落魄地拼命摇头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去找我家小姐...”
说完就向着客栈大门外冲去。
掌柜见状，连忙开口喊道：“拦住她！”
店小二听闻，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大门口，将杜鹃死死的拦住在店内。
杜鹃见到店小二拦住自己，立即凶狠地朝他吼道：“走开，快放我出去！”
一边说，一边推搡着店小二。
店小二苦笑道：“杜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只是一个跑腿的，混口饭吃不容易。”
“好，你不走是吧，那这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杜鹃从袖口处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店小二拦着她的手。
也就在这时，那名掌柜怒喝一声。
“够了！”
随即一指弹出身旁茶杯。
茶杯瞬间冲向杜鹃持刀的手腕上。
“啊——”
铿锵——
只见杜鹃手腕一痛，那把匕首便直接掉落在地上。
店小二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捡起，握在手中，有些生气地看向杜鹃。
刚刚要不是掌柜的出手，今天他可要差点见红了。
那名掌柜缓步离开柜台，走到杜鹃身边，直接一手将她提拎了起来，然后按坐在一旁凳子上。
杜鹃泪流满面的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出声：“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去！”
双手不断拍打掌柜那双死死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臂。
掌柜沉声说道：“既然我收了钱，就会做我该做的事，这已经不是你的个人事了，而是关乎到我多年以来的信誉。”
杜鹃回头看着掌柜哀求道：“掌柜，我也给你钱，你让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掌柜摇摇头。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拦着我，究竟为什么...”杜鹃双手捂住脸蛋，哭得撕心裂肺。
掌柜见状，叹了口气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看得出来，你家小姐是为了你好的，如果你般做，你岂不是白费了你家小姐的一片苦心，要知道，我可是收了你家小姐不少银子的。”
杜鹃依旧在掩面哭泣，口中颤声道：“小姐...”
掌柜等他哭了有一会，见到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才收起手轻声道：“行了，差不多就出发吧，时间不等人。”
此时的杜鹃有些木讷地缓缓开口道：“必须要走吗？”
掌柜点点头，“一定要走。”
“好，我知道了，我家小姐还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杜鹃转过头，双眼微微发红地凝视着掌柜沙哑道。
掌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叹了口气：“她说，如果你愿意走了，而且又问有没有话对你说，就让我跟你说一句...”
“杜鹃，那一年的冬夜虽然对你是不幸的，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幸运的，因为我遇见了你，遇到了你这么好的妹妹，这十年来，你该还的已经还清了，你不再欠我什么了，而你也该长大了，不能再像一个小女孩那般任性行事，走吧，去追寻你自己的幸福，远离是非之地，别回头。”
说完，拿出了几块碎金子递给杜鹃轻声道：“这是你家小姐给你准备的。”
杜鹃接过金碎，坐在凳子上看着手中的碎金子怔怔出神，泪水止不住地一颗颗往下滴落。
掌柜叹了口气，“走吧，我也能看出当时你家小姐对你的不舍，但是她当时的模样，确实是已经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了。”
杜鹃木讷的点点头，随后缓缓站起身，看向掌柜小声道：“掌柜的，我们走吧。”
掌柜先是一愣，随后赞许地点点头道：“好，你家小姐见到你这般样子，也会感到开心的。”
随后转身，对着一旁的店小二开口道：“准备马车，前往渡口。”
“是，掌柜。”说完转身就向着屋外跑去，可跑到一半又掉头回来，拿出那把匕首递给杜鹃道：“杜姑娘，你的刀。”
杜鹃看向小二，牵强地扯起一丝笑容：“刚刚不好意思，这柄匕首就送给你了。”
店小二微微一愣，随后看着手中的匕首发呆。
“还愣着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掌柜对着小二笑骂出声。
“哦，好的。”小二回过神来，收起匕首，连忙向着屋外跑去。
没过多久，店小二便驾着一辆马车来到门口。
随后杜鹃等人上了马车，便向着渡口处急赶而去。
马车内的掌柜看着正在发呆的杜鹃小声道：“杜姑娘，不要想太多，现在所发生的，未必就是坏的，一切皆有缘法。”
杜鹃看了掌柜一眼，摇头轻声道：“多谢掌柜，我没事。”
掌柜见状点点头，随后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正在外面驾驶着马车的店小二，此时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时不时的会拿出那把匕首，握在手里细细观看。
而马车内闭目养神的掌柜，此时嘴角微微翘起一丝的弧度。
没过多久，三人便来到了渡口。
杜鹃一下马车，就看见了此时在渡口边上停靠着一艘小船，上面还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
还有一道身形有些佝偻模糊的身影站在船头。
掌柜先行一步向着渡口那边走去，跟着那名船夫交谈了几句，随后转身对着杜鹃招了招手。
杜鹃点点头，随即立马向着那艘小船走去，小二紧跟其后。
一来到渡口边上，杜鹃没作犹豫，直接迈入那艘挂着昏黄灯笼的小船。
船夫对着掌柜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小船便向着远方划去，一盏昏黄的火光就这样渐行渐远，最后直至消失。
“别看了，已经走远了。”掌柜对着小二笑骂道。
小二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掌柜挠了挠头。
随后二人便向着马车走去，就当掌柜要迈入马车的时候，那名小二突然来了一句。
“掌柜的，我能跟你习武吗？”
掌柜的身形一顿，没有回应，自顾自地继续向着里面走去。
小二见状，微微叹了口气。
就当他有些难过，想要准备驾驶马车往回赶的时候。
从马车内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声音。
“可以。”
小二听到这个回答，眼睛顿时一亮。
随后便喜笑颜开地将手中马鞭挥得噼啪作响。
“慢一点，你小子可别把我的马给打死了，不然你就等着挨揍吧。”掌柜忍不住地骂了一句。
“好嘞！”
小二笑着回头大声道。
说完又甩了一鞭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