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了,多赚了一块钱,多少是多啊!”众人齐声道。
魏铁匠在一片唏嘘声中,走出赵广清母亲家。
他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带着羞愧的懊恼,步履沉重的往家走。
怎么也没让他想到,那个半杠子压不出个屁的赵广清,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魄力借三千块钱,铺那么大的场子,还能在半年时间内把账还清。
真是小看他了。
要知道这样,当初往外借钱的时候,就应该把家里的全部存款,一千二百块钱拿出来。
那么高利息,拿分红多过瘾!
一千二,他至少返利一百二十块钱,还落个好人缘。
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想再把钱借出去入股,连机会都没有。
魏存海心里郁闷死了,成了很多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笑料。
“哎,你看魏铁匠那个熊样,当初有多牛逼,现在就有多憋茄子!”
“那也是活该!仗着自己有点逼钱,就觉得了不起,看把赵广清给难为的,我都看不过眼!”
“是啊,没想到赵广清这么仗义,咱们乡里乡亲的相互帮衬,他给我们也返这么多红利。”
“要不咱这钱就不往回取了,留在广清这里吃点红利也行。”有人提议道。
分完钱,赵广清核对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见还有十几个不愿离开的乡亲,便笑呵呵的对大家解释说:“大家心情我理解,钱在我这里暂时派不上用场,需要的时候一定通知大家。”
“广清,你这是赚钱了在搪塞我们,可我们也没啥说的,当初你把话说得很明白,是大家担心你赔了我们也跟着赔,不想担风险。
现在看到赚钱了,大家也是穷日子难挨,想借光蹭点饭吃。
要不你就带着大家伙一起干,赚了赔了我们自己担!”一直坐在炕沿上的大洋马站起身提议道。
“是呀,大洋叔说得有理,要不我们也搞一个养鸡房,跟着挣一点。”
“我看行。”赵广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现在红星镇周边还没有规模化养鸡,你们这十几家养起来,市场的缺口还是很大,短期内能挣到一些钱。”
“啊?那要是投资几百块钱,不能一直赚钱,还干它做啥?”胡明光打起了退堂鼓。
“这就是市场,供大于求时,不但不赚钱,有可能还要赔钱,不过短期内可能性不大。”赵广清道。
“能短期赚钱就行呐,啥玩意儿也不可能经久不衰。”有人态度很坚定。
“对,能挣到手才是钱,不用想得太远。”赵广清赞成道。
然后他又补充说:“但是,在养之前你们要想好一件事,养殖风险很大,市场因素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防疫问题。”
“防疫?是不是鸡瘟啊。”
“是。”
“那可不好整,今年春天,我小姨子家在烟囱村,十几家养的大母鸡都死光了。”
“那我还是不养了,等广清规模扩大了,缺少人手时,别忘了叫我一声。”
看大家意见不统一,赵广清清了清嗓子说:“养殖业就跟撞大运一样,赚了,一炮打红,赔了可能连本都翻不过来。”
“要不要做,大伙回家想好了再说,毕竟家盛万贯带毛的不算。”
“老娘屌毛没有,总该能算上吧!”
房门突然被打开,杨彩凤穿着一件,军绿色双排扣小翻领上衣,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几个月不见,她变得清瘦了很多,也变得洋气了。
“你以为,每个月初让于大眼给我送去二十二块钱就完事了吗?”
“你要怎样,想撕毁协议去正式离婚?”
赵广清正和大家商讨养鸡的事,被突然冲进来的杨彩凤搅了兴致,反唇相讥。
“你做梦都想离婚,你占了我的工作名额怎么算?”
“每月不是给你二十二块钱了吗?你嫌少,最好把工作收回去,自己上班拿全额!”赵广清冷声道。
“想得美!你上班三年,平白无故的挣了一千多块钱,就想一笔勾销,把工作还了就没事了吗?”杨彩凤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质问。
“前一年半,工资全部上交给你,怎么能算在我头上?”赵广清觉得这娘们不可理喻。
“后面一年半呢?每个月只给我们娘们二十二块钱,剩下三百六十块钱都喂狗了?”杨彩凤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
“嘿,你这账算得倒挺明白,那我就跟你算一下。”赵广清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屋子中间。
“先不说你那份工作是我的累赘,我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真就没时间去苗圃打更。”
“你不是没去吗?雇周黑瞎子晚上到南苗圃睡一觉,还好意思说!”杨彩凤大嘴一撇。
“我雇周黑瞎子不需要钱吗?”
“一个月二十块钱你又不吃亏!”
“我特么的有病啊,一个月四十二块钱,拿二十块钱雇人去睡觉,剩二十二块钱给你,我连毛都没有还不吃亏,感情是为你们拉驴驾套!”赵广清气得肺都要炸了。
“你今天来得正好,明天咱就去林业局开介绍信,把婚离了。”
“我不离,我还爱着你!”杨彩凤突然语出惊人。
“你还爱我?”赵广清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爱我,你知道我身上长了几根胸毛,几个痦痣?”
“我……”杨彩凤张嘴语塞。
“结婚一年半,你都没让我睡过几次,这在法律上,你没有尽到做妻子的义务,我有权力申请离婚!”
杨彩凤看赵广清动真格的了,马上语气柔软道:“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天天睡还不行吗?”
“不行!我嫌脏!”
“你放屁!”杨彩凤被赵广清当着那么多人面,揭了自己的短,脸上挂不住,抓起炕桌上的水杯就往地上砸。
啪!
玻璃渣和水溅得到处都是。
所有人都闪到一边。
赵广清气冲冲的站起身,大声吼道:“杨彩凤,你别上脸,现在滚出去还有点面子,否则……”
“否则怎么的?”杨彩凤踹了一脚地上的玻璃渣子,意外飞到刘瑞芳的脸上。
“啊!”
刘瑞芳手捂额头,指缝间有一股鲜血渗出。
噗!
赵广清上去一脚,就把杨彩凤踹倒在地。
“你好事不做,坏事做绝,还有脸到我妈家来闹事,养猪场的投毒案我还没找你算账,今天来了,咱老账新账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