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机灵的。
大姐自己又打了份饭，给孩子递了半个窝头。这回孩子吃的就快多了。吃完直勾勾盯着她妈的饭盒。
顾瑾瑶不知道别人这么被盯着，能不能吃得下去，反正她是吃不下去的。但显然这个别人里面不包括她的妈妈。
这大姐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饭吃完，才又递了个窝头给她。“吃不完留着哈。”
顾瑾瑶干脆蒙头睡觉。这都什么人啊。
第二天早上，顾瑾瑶去食堂买饭的时候特意多买了两个包子。回来的时候大姐还睡着，孩子醒了，正在吃油条。
顾瑾瑶看见同排的大哥手里拿的也是油条，猜应该是他给的。又递了个包子过去:“吃吧。”
小女孩笑着道谢:“谢谢姨，我吃油条就够了。”
“那你先装兜里。你有兜吗？”
小女孩上下摸了摸，扯出了裤子口袋。
顾瑾瑶一看她裤子上黑漆漆的污垢，就没递过去。“等你饿了问阿姨要，阿姨给你留着。”
“闺女，你是个好人。”大娘道。
好什么呀。她昨天不也视而不见了。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圣母。能管就管，管不了她也不会烂好心。
小女孩一路上趁着她娘不在见缝插针的往肚子里塞东西，倒也没饿着。
只是后面她妈发现她窝窝头越吃越少，不但没担心，还觉得她女儿领悟到了精髓。知道早早的就开始装可怜饿肚子了。还说到时候一定好好的哭诉一番这一路上走的多可怜，身上钱都被偷了什么的。
后来她也吃的少了，力持能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博得同情。
她也不想想，心疼你们的人会把你们抛弃吗？别人的可怜与同情又有什么用。
倒车之后两个人没在一节车厢里。也有可能是那个大姐为了真实直接买了坐票。
顾瑾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就一点点。女人显然找好了下家。孩子也不是她能管得着的。
顾瑾瑶回家没见着永逸，刚张口问了一句就被秦母给怼回来了。
“哟，你还记得你儿子呢。”
顾瑾瑶讪讪“我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对不起嘛。”
秦母恨恨的点了她一下:“你也就仗着我心软。永逸刚走没两天呢。”
这顾瑾瑶知道。毕竟她上火车的时候永逸还在家呢。
“他们15号开学，本来没打算走这么早的。这不是有个同校的同学也是京市的，两个人就约好了一起回去。那孩子说他回去有事，非缠着永逸跟他一起。他推不过就走了。走之前还让我代他给你道歉来着。”
顾瑾瑶有些遗憾。这样一来她又至少半年见不到儿子。“那他说没说暑假回不回来？”
“那上哪知道去。”
这个问题太傻，pass掉。
“小暖呢？”
“去找妤熙玩去了。”
两姐妹明明相差那么多年，还能玩到一起去。
“她们姐妹关系好着呢。不是今天我去找你，就是明天她来找我的。要不是你大姐家的房间不够住，怕是早就住到一起去了。”
“那让妤熙住过来不是一样的。我爸呢？”
提到秦父，秦母表情淡淡:“去你二叔家去了。”
得，老爷子又哪里得罪老太太了。
顾瑾瑶这会倒不好问话了。就跟着秦母聊些别的。
她一直等着秦母问起秦明臻呢，结果她也没有说。
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秦母给顾瑾瑶做了碗面条。等她吃完就被赶回屋里去了。“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自己老老实实回去睡一觉。”
顾瑾瑶听话的回去睡觉。
一觉睡醒，秦暖跟秦父都在家了。
“爸。”
“回来了？”
“妈，我跟你说，你那个院子被我给收拾的特别好…”
秦暖一看见顾瑾瑶就忍不住显摆。那可是她未来好几年的小窝。
“那我明天陪你过去看看？”顾瑾瑶说着就把秦暖拉回屋了。
“说说吧，你那个小姑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暖其实对小姑婆是没有印象的。
别说她了，顾瑾瑶对她其实也没什么印象。当然，她做的事除外。
当时她来的时候就是秦暖去开的门。
因为她说是自己爷爷的妹妹，秦暖就让她进去了。
秦暖记得，当她关上门回到院儿里的时候，她爷爷奶奶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她说是我姑婆。跟爷爷奶奶好多年没见了，手里还拿着礼物呢。”
“你呀。像你这样的，人贩子一哄一个准。”
“妈，我才没那么好哄。不过是那个小姑婆跟爷爷长得还是有些像的。我就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嘛！”
顾瑾瑶回想一下，脑海里确实模糊一片，也不难为自己:“她是三十来的，还是初一来的？”
“初一嘛。我正打算出门呢。要不也不会一下把门打开了。”
其实他们大人具体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只听她爷爷说了句丢人现眼的东西，不要来他们家，他没有这个妹妹。当时吵的还挺大的。后来声音就弱下来了。
“妈妈，什么是脏病啊？”
“啊？”顾瑾瑶一下就听懂了，然后大致猜到了一些。难怪那次秦父对她也闭口不言。
“没什么，小孩子家家问这些干什么，只要你知道咱们家跟你小姑婆早十多年前就断绝关系了就行了。以后她们家的叔叔姑姑也少接触知不知道。”
既然是这个事儿顾瑾瑶就不好管了。她到时候问问赵丽，她怎么办她就怎么办。
第二天，顾瑾瑶跟着秦暖去了小院。
小院的邻居还有人认识顾瑾瑶呢，看到她还跟她打招呼。
“这是小顾吧，这是你家姑娘，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对面的王大娘听到动静过来。她人已经显得很老了，手里住着个拐杖。“这丫头长得有些像你，她一来我就猜到这是你女儿。你们这是打算搬来住了？”
“大娘，您老身体还好吧？”顾瑾瑶扶了她一把，让进家来。
“好啥好啊？儿子媳妇儿不孝顺…”
顾瑾瑶一听她说这话，就一头黑线。当初到底什么事，当她不知道啊。毕竟横着一条人命呢。
“小暖，家里有水没有？快给你王奶奶倒杯水喝。”
“妈，这水是前几天烧的，都凉了。你等我去厨房烧去。”
“不用给我倒水，我不喝。我跟你说，你家之前那家…”
顾瑾瑶不想知道啊！她家之前住了一家四口，男的在附近厂子里上班，女的在家糊糊火柴盒子然后带俩孩子。家里的菜也种的好。这些顾瑾瑶都从郑主任那里了解过了。
王奶奶开口就道:“那女的不安分…”
“王奶奶，我还要去我堂姐家呢，要不咱们回头再聊？”
“啊？我们要去堂姑家了吗？”秦暖刚刚坐一旁正打算竖着耳朵听呢。
“是啊，你以后住在这里，肯定要跟堂姑多来往的呀。”
“顾丫头有空来找我老婆子聊天啊。”
“放心，王大娘，我有空就来。”
送老太太出门，顾瑾瑶才跟秦暖道:“这老太太年龄大了，有些糊涂。她说啥你可别瞎听瞎信啊。”
老太太以前还好，对街坊邻居还算热情。后来年龄大了，老伴儿又去世了，人就有点消沉，不论对谁说的话，张口就是抱怨闭口就是造谣。
当初郑主任就跟他们说了，这老太太喜欢造黄谣。当年那个时候，差点没把人一家四口给毁了。这也是后来郑主任让他们搬走，他们二话不说就搬走的原因。
“我知道。我有几次回家，她都在院子里朝我们家看。”秦暖说着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
“那你这两年就别住这儿了。在学校住着也挺好的。”
“可是我家里都收拾好了。你看，这是我买的家具。怎么样？漂亮吧。”秦暖把堂屋门打开，又把东西厢的房门都打开。
东西厢因为没打算住人，所以显得有些空。堂屋确实布置的不错。
“这些东西准不是你自己运来的。说吧，是你爷爷奶奶帮忙了，还是找了你外婆外婆。”
“都不是，我是找了我二舅。我舅舅说你喜欢这样式儿的家具。”
顾瑾瑶喜欢的是红木家具，而不是普通的料子刷了层红漆。
不过现在好家具确实难得。
“既然你自己住，你自己看着安排就好了，你妈我没什么意见。就是太晚了就不要回来了。走吧，我们去你堂姑家看看。”
秦明柔的家就在顾瑾瑶家屋后第二家。她们来的时候就已经预备好了去她家的礼物，现在提兜就能去了。
当初算半个媒人的明柔的婆婆已经去世了。家里的孩子也大多数都已经工作。现在家里就明柔两口子。
“瑾瑶来了，小暖快坐。今天中午在家吃吧。”
顾瑾瑶把东西放下，“我跟孩子过来看看屋。她以后可能要常住这里，麻烦明柔姐照顾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街坊邻居的遇到事情还帮忙呢，何况咱们是亲戚。”
姐夫也道。“自家孩子，帮把手的事儿容易的很。你们姑嫂先说着，我去街上买点菜。”
现在大街上已经有卖熟食的了。家里面过年准备的菜还没吃完，他再去外面买两个菜就够了。
顾瑾瑶推辞不过，姐夫已经骑着自行车出去了。
“让你姐夫去买。瑾瑶这次回来还回羊城吗？”
“回去呢，能在家待一个月差不多。姐现在在日化厂怎么样？”
说到这儿，明柔就笑了两声。“托你的福还不错。”
“哎，我那都是什么陈年旧历了。”
虽这么说，当初明柔借着她的关系升职是真的。她也记这个情。
“你们来时候碰到你家对面儿那老太太了吗？”明柔有些嫌恶的问道。
“碰到了，我们刚到家门口，她就跟来了。跟我说前一个租户的事儿呢，我不想听就把她赶走了。”
明柔看了秦暖一眼。“不听是对的，她嘴巴里说出来的除了脏的就是臭的。省的听多了，污了耳朵。”
“小暖，帮妈去厨房倒杯水。”顾瑾瑶把秦暖支出去。
秦暖有些不情愿，还是乖乖去了。
“你说她儿媳妇儿对他已经够好了吧？不缺她吃，不缺她喝，现在她孙子十多岁了，教的跟他妈一点儿都不亲。上次他们家大爆发，一家三口都搬出去了。这会儿屋里就她一个老太太住呢。逢人就说自己可怜，儿子不管她，不孝顺。”
“妈，你要的水。”秦暖把碗放到桌上，还想听呢，就见俩人不说了，聊的都是厂子里的那些事，她一句都听不懂。
“妈，你还知不知道你女儿是什么专业？新闻专业、新闻、你懂不懂啊？”
“你学新闻也不是为了八卦的。”顾瑾瑶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好瓜，咱不吃啊。”
“什么瓜？”秦暖不懂这个梗。
“妈是说你要捕捉一些时事新闻。还有关于民生的。至于娱乐新闻就不要听了。”
姐夫买了几个卤猪脚，顾瑾瑶好久没吃这个了，就着米饭吃了不少。吃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好久没吃猪脚了，一时刹不住。”
“没事，你姐夫买的他们家的猪脚好吃。我也一样，每次吃猪脚都能多吃半碗。”
“不知道姐夫是在哪里买的，我回去的路上也带一点回去。”顾瑾瑶真觉得猪脚好吃的很。
她当初吃猪脚还是月子里买的呢。这么多年没吃过，也想不起来吃，猛的一吃，啊！！！真香。
姐夫跟她说了个地址，顾瑾瑶就带着秦暖回去了。回去路上秦暖还说她呢:“妈妈，你就跟几百年没吃过肉似的。猪脚有那么好吃吗？”
“你觉得不好吃啊？”
“就还行，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吃。我跟爷爷奶奶也经常吃呢。”
京市早就有卖猪脚的。她都吃过不止两次了。
顾瑾瑶找到猪脚店铺的时候，他们家门前都排了不少人了。
“老李头，你数数到底还有没有了？没有我就回了。”
排在顾瑾瑶前面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被称作老李头的就是店铺的主人。他乐呵呵的道。“有，今天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