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后炮,你刚刚怎么不说呢?”
有嫂子嘘她。
“这我哪能想到是他呢,他成绩再好,也才刚读高一呢。哎,早知道我也让我儿子去试试了。”这位嫂子后知后觉,觉得自己知道的太晚了。
“你这么一说,我们家那小子读高二呢。不是也能考上。”
“也不知道下次高考是什么时候了。要是还有下次,我一定让我家孩子都试试。万一就考上了。”
永逸路过李家门口,李凯眼尖看见了他手里的信封。
“永逸哥。你这是收到通知书了?”
“嗯,我先把信放回家,一会就来找你。”
“我跟你一起去。”李凯放下手中的画笔,连忙小跑着来到永逸身边。
“我大姐就考上了,考的师范。”
李凯口里的大姐就是李兰。
其实真要排,李兰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只是她现在还姓刘,也跟他们家关系不好,他们姐弟都不认她。
“那不是挺好。”
李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我二姐跟大哥两个怎么样呢。我妈说他们也都报的这边的学校。”
永逸不太会安慰人,干巴巴道:“影姐跟亮哥的学习都不错,又是应届毕业生。考上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前段时间我姐给我妈寄了家里面种的黄豆。我记得顾姨喜欢吃新磨得豆腐,你要不要拿点回去。”李凯想姐姐了,一提起哥姐就滔滔不绝。
“等我妈回来,我问问她要不要吧。”永逸没有立马拒绝。
那年顾瑾瑶问李嫂子要了黄豆以后,第二年就在小院儿里种上了。每年都种那么一点儿,年年也不缺豆子吃。永逸知道他妈不要,但也不好打击李凯。
“哎。”
李凯响亮的应了。他妈跟他说,他们家来了家属院,没少受到秦家的帮助。他们应该力所能及的回报一二。
他一直记得他妈说的话。现在他姐姐寄了黄豆,他就想到小时候顾姨跟他妈捡黄豆的事了。
两个人一起进了永逸的房间。李凯老实的坐在一旁看永逸小心的拆着信封。
永逸跟他爸早就确定好了志愿,但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考上。后来两个人又一起选了几个同样拔尖的空军院校。现在是揭晓答案的时候了。
“哇!空军第七航空学校。永逸哥是想当空军吗?”李凯看着上面的字一脸向往。
他跟着李团长去过部队,见过坦克,还没有见过飞机是什么样呢。
“我想开战斗机。”永逸摸着上面的字,坚定的道。
他现在又长了些,已经1米7多了。只希望自己以后不会超过185吧。
“我还不知道自己将来做什么呢。”李凯有些苦恼。
他以前还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也知道现在的父亲是他的继父,而他是刘家的儿子。
他妈跟他说,他们刘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一个是他二叔家的。而他爷爷当初抛妻弃子在外面的家里只生了四个女儿。他可以说是他爷爷唯二的孙子。
他爷爷之前在f省的化肥厂做厂长,现在已经退休了。但是手底下还有不少关系。他要是想改姓刘,他爷爷会给他铺路。
他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这个家里他生活的很开心,并不想去陌生的爷爷家里去,面对陌生的继奶奶。可是他不知道他妈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我喊你都听不到。”永逸伸着手指在李凯面前晃了晃,才把他晃回神。
“我在想我妈。”
李凯小大人样叹了口气。“大人的世界好难懂哦!”
“李婶她怎么了?”永逸没听说李婶子怎么样啊。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李凯往门口看看,见秦家院子里没人才道:“我妈前几天跟我说,想把我送f省去。”
“你在这儿好好的,去f省干什么。”
“我二叔上次跟我妈打电话,说我爷爷跟家里联系了。”他的唇角有些讽刺。“我爸死的时候,那老爷子听说了都没回来看一眼。现在确定自己生不了儿子了,就想把我要走。”
“李婶儿想让你去?”
永逸有些不信。李凯好歹是她唯一的儿子。怎么舍得送给刘家。
“我就是不知道我妈什么态度呢。我二叔说老爷子许了不少好处,要不是他只有一个儿子,怎么也轮不到我去。”
老爷子现在六十多快七十了,他最小的姑姑才跟他姐一般大。还是跟他三姐。
他爸走的时候,估计那老爷子还在兴致勃勃的造孩子呢。他想想就不乐意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那你就不去。再过两年你也能考大学了。李婶也就多辛苦这两年。你将来好好孝顺她就是了。”
李凯打起精神。“我妈要真的送我走,我就去找我爸去。我爸对我挺好的。”
李团长的小儿子跟李凯差不多大,小小年纪就送给姨姐了。李团长对他有些移情。但总体上对他们家孩子都不错。
“我觉得你应该跟李婶儿好好的聊一聊,把你的想法告诉她。你们家的条件还行,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我妈就是心气儿不顺,觉得当初我爸去世时他们刘家的人太无情了。现在想替我争取点东西罢了。只是我不想要。”李凯情绪有些激动。“我姓李挺好的。”
李凯明显的对刘家有怨气,永逸就不敢劝了。
“你回去跟婶子好好说说就是了。”
“永逸哥,我先回去了。还有,恭喜你考上理想的大学。我也要努力了。”
李凯回到家,看到摆在桌子上的画笔。想扔又有些舍不得。
这画笔还是顾姨给他买的。
自从永逸跟着他学画画以来,顾瑾瑶买笔就买两份。一份放家里,一份拿到李家去用。用完了也不带回来。基本默认是给李凯的了。
后来两个人的画上了报纸,李凯对画的痴迷程度就更高了。只是现在有能耐的老师大多都在牛棚里。他一直没有系统的学习过。
他之前听说恢复高考,还打算大学报考美术专业呢。只是他妈对他的期许是什么呢?
李嫂子不知道自己对李凯说的话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她当初也只是一时不忿罢了。真让她把儿子送去f省她也舍不得啊!何况还要给儿子改姓。有时候一个姓氏对人的影响真的很大。
现在就是李兰说起她姐都是淡淡的。好像改了姓就真的把亲情也斩断了一般。
顾瑾瑶今天的心情很好。她接到了女儿的报喜电话。女儿考进了她的母校,学了新闻专业。
“不错嘛你。妈在那边有套房子,到时候你就住在那…不行,你还是先住校吧。”
顾瑾瑶没说完连忙改口。
秦暖不依:“妈,说好了给我住,干嘛要改口啊?”
顾瑾瑶尴尬的咳嗽一声:“那房子被街道办的人给租出去了,现在还住着别人呢。再说了,你这么大点个人,单独住出去我也不放心。”
“啊?租出去了。不能让他们搬走吗?”秦暖自动忽略了顾瑾瑶后面的话。
“这事要等我回去再说。你妈我最近忙着呢,没时间回去。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学校住着,我听说大一的学生都是要住校的,这事儿没得商量。”
“那等妈以后把房子腾出来,给我住呗。”
无论男女都对有一个私密的空间比较执着。秦暖也不例外。
“等你再大点,偶尔去住住行。你奶奶和舅舅都知道在哪呢。”
顾瑾瑶已经想把房子收回来了。
还有她买的那套四合院。真的是除了买的那天见过,她后来一眼都没往那瞅过。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被糟践成什么样了呢。
秦暖这才高兴道:“谢谢妈,我爱你!”
“少肉麻嘻嘻,从哪学来的。”顾瑾瑶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含蓄惯了,她竟然不适应了。
“嘿嘿,我要给我爸报告好消息了,不跟你说了。”
顾瑾瑶摇头挂断电话。臭丫头,都等不及她晚上回去跟她爸说了。
为了庆祝,顾瑾瑶还拿了瓶葡萄酒。这是广交会那会外商带来的。比拼夕夕里买的好喝。
没想到回到家,永逸也给她带了个好消息。
“啧,你们两兄妹通知书都是同一天到的。”
“今天想吃什么,妈做两道拿手好菜。”
“不用,我跟爸动手就行。永逸把顾瑾瑶按下,自己快步去厨房了。”
这两年他们一家三口轮流做饭。他跟他爸的厨艺日益精进。
他妈的厨艺也有所提高,就是跟他们父子比起来提高的没那么明显。每次做完饭以后,有两天吃的特别多,一天吃的正常偏少。
能够吃好吃的,他们也不想他妈糟践粮食,现在已经逐步取消了他妈掌厨的权利。
“不识好歹。别人想吃我亲手做的饭还吃不着呢。”
顾瑾瑶把葡萄酒醒起来。等吃饭的时候喝味道正好。
秦明臻从部队食堂打包了一份猪肉炖粉条。
“这是山上的野猪肉。带回来给你们尝尝鲜。”
“野猪?”
顾瑾瑶果然很感兴趣。等不及拿筷子就先用手捏了一块肉尝了。“味道还行。”
野猪肉柴,要嚼很久才能下咽。但到底是不要钱的肉,管它好不好吃,能吃就行。
“前几天山上的几个村子向我们部队求助,说是在村里发现了野猪脚印。我们派人守了这么久才猎回来的。”秦明臻见顾瑾瑶喜欢吃,高兴的道。
“猎了多少肉啊?你带回来这么多。”这饭盒里有小一斤。
“有四五头吧,部队里带回来两头。”
“正好永逸的通知书也下来了,我们庆祝一下。”顾瑾瑶指了指葡萄酒:“晚上喝没事儿吧?”
“葡萄酒不醉人,喝了没事。”秦明臻摇摇头,不想破坏媳妇的性质。
“我去厨房看看。”
秦明臻说完就去厨房了。
儿子的手艺都要超过他了。现在是他们父子轮流做菜,今天开心他也要做两道。
顾瑾瑶又捏了一块猪肉塞进嘴里。儿子和老公轮流做饭给她吃。再没有比她还幸福的人了。
一眨眼就到了新年。
顾瑾瑶跟秦明臻商量了一下,让他把这些年积攒的假期给用了。今年过年回京市过。
等永逸去春市以后,再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爷奶想他也只能趁着开学前这段时间见见他。
所以这也是他们一家难得的聚会了。
“永灿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他长大后我就没见过他。我心里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小时候呢。”
“回不来。他刚刚当了排长,现在正是求表现的时候。”
秦大姐的两个孩子也都参加了高考。妤熙考了京市医学院,儿子考了政法大学。秦母到不想他们。就是两个孙子难见。
“东西都带好了没?”顾瑾瑶朝永逸的屋里喊。
因着她自己的小心思。这次永逸的行李大部分都给他打包了,送回京市去。
算下来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很多衣服一年比一年小了,都被顾瑾瑶拿去送人了。剩下的都是些书本之类的。
“这些书也太重了。”顾瑾瑶有些皱眉。
“没事儿,我想办法让阳子办理托运,直接火车站取就好了。”秦明臻抱起一捆书放车上。小武跟着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再把车开回来。
除了永逸的东西,小暖的也被顾瑾瑶一起清理了。现在房间看着空落落的。
秦明臻笑道:“你现在说你要搬走,我都相信。”
顾瑾瑶摇头:“现在不搬。”
秦明臻不解的看她:“你还真有这个打算啊?”
“嘿嘿。”顾瑾瑶就笑:“快走吧,不好让人久等。”
秦明臻给了顾瑾瑶一个”你回头跟我说清楚的眼神”。这才锁门上车。
办理了托运,阳子给顾瑾瑶一张单子,凭借着这个单子,在半个月后去京市火车站去领就可以了。
“这还挺便捷,当初我和爸妈回家的那趟,怎么就没想起来办呢?”顾瑾瑶拍了拍额头,一脸的后悔。
“这不怪你,我当初不是也没想起。”秦明臻也是后来才听阳子说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