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比什么都不管，还断绝关系的强。”赵大姐眼神透露着沧桑。
“就说我家那口子，之前两个人也是浓情蜜意的。我那消息一传出去，还不是立马跟我登报离婚了。单这样我也不说什么，咱们院里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可他倒好，我人还没出京市呢，他就给孩子找了个后妈。还说什么为了孩子好，免得人家知道她有我这个妈，遭受排挤。
行，我认了。毕竟那女儿也是我的心头肉。可那个遭瘟的是怎么做的？让我女儿给他新媳妇洗衣做饭，后来还把她送下乡去了。
现在他们住着我分的房，养着那女的生的儿子。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顾瑾瑶听了太多这种事了，还是不免替赵大姐不值。“你多给孩子寄点东西，乡下日子也没那么难过。”
赵大姐抹了把泪:“我知道，我的工资除了自己用的，都给她攒着呢。要是能有机会回城，我就让她回来。所以这个工作别人能辞职不干了，我不行。
我在这工作这么多年，级别也上来了。前两年还提了工资。要是我不干了，我的囡囡怎么办。”
倪倪小丫头不知道赵大姐哭啥呢，只是她每次哭，都有人跟她抹泪。她也伸手替赵大姐抹泪。嘴里还道:“不哭，不哭。”
赵大姐破涕为笑:“姨姨不哭。咱吃饭吧，不说这些不开心的。”
袁院长也出来吃饭。看见顾瑾瑶在这，把自己的饭盒端过来了。:“丫头回来了？”
“没有，请假回来有些事，过两天就走了。”
“唉，我还没说啥呢你就忙着拒绝了。”袁院长叹气。他原本花白的头发都变的全白了。
顾瑾瑶尴尬:“等将来有机会，我还回来。现在还不行。”
她都不知道以前进故宫是对是错了。辜负了院长太多次了。
“你们年轻人有闯劲，在院里工作是有些枯燥。没看现在的同事都是上了年纪的，我也理解你。就是不免觉得可惜。”
“不可惜，我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辈。院长再培养培养其他人？”
袁院长看了下在坐的年轻人，“留给石院长培养去，我也做不几年了。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聊吧。”
赵大姐等袁院长走了才道:“院长在干校落了些病根，身体不太好了。他现在的工作都交给石副院长在做。可能过不两年就退休了。”
这世间总有些事情不尽人意。
回去的路上顾瑾瑶有些情绪低落。
“妈妈，你会回来上班吗？”永逸回头望了望故宫的方向问道。
“妈妈也不知道，也许将来会吧。”
回去的路上路过邮局，顾瑾瑶又往瑾瑞那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到家属院里的供销社的，等了十多分钟顾妈才气喘吁吁的回过来。
“咋啦？不是前两天才打过电话。”
“看妈这话说的，前两天打过就不用打了？我今天早上还吃过饭了呢，中午还不是一样吃。”
“少贫嘴，电话费不要钱啊？”
“那我跟你说正事。我们过两天就走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事你也别不当心。小丫头好不容易被我喂胖乎些。再给饿瘦了，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也不是不心疼，俊杰才多大，我走了他还不是一样没人带。你弟好歹有个丈母娘帮衬呢。你哥可是就两口子在这。”
这也是事实。她跟弟弟亲近，但在顾妈眼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万不能因为小儿子亏了大儿子。何况老大家的是长孙呢。
“要不你把俊杰也带着？我弟他们两口子肯定乐意。再说了京市的教学水平也比部队好啊。瑾珩他们两口子都在政府，还能把俊杰给送政府托儿所去。那起点就比别人高。”
顾妈有些犹豫:“你嫂子要不愿意呢？”
“那就没法了。反正办法我给你想了，我是真的要回了。其实亲姥姥的，也没那么不靠谱？”
顾妈听的无语:“你都能看出来小丫头受委屈了，靠不靠谱还不知道啊。我回头跟你爸商量商量，要不让你爸在部队带孙子也行。”
“要是爸舍得的话。”
他火急火燎的退休还不是为了跟你待一块。结果你拍拍屁股就想把他撇了。
“也就几年时间。等以后……”
以后就能请保姆了。
“到时候再说吧，不跟你说了，电话费老贵。我找你爸去。”
顾瑾瑶自觉任务完成。该劝的劝了，结果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想法了。说不定就能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她现在都庆幸大嫂没怀二胎。要不然当初秦母也不能那么干脆的跟着他们去羊城。那面临这种问题的就是当初的她了。
“妈妈，咱们不能把倪倪带羊城去吗？”秦暖给顾瑾瑶出主意道。
“你呀，我们回去没两天就开学了。然后你们上学妈妈上班。妹妹一个人在家里怎么办？”
“也是哦！”
“还有，舅舅已经决定送妹妹去上学了。妹妹的户口学籍都在这里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把妹妹还给舅舅？”
“明天吧，明天等妹妹走了，妈妈再带你们买些东西，我们买的后天的车票。”
就要走了，俩孩子还都有些不舍。
“妈妈，我跟哥哥不能在京市读书吗？他们从小就跟着奶奶，现在猛的就要分开了。”
“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舍不得奶奶就舍得妈妈了吗？”
秦暖连忙给顾瑾瑶捏捏肩膀。“妈妈辛苦。我也舍不得妈妈。”
“那就陪我两年，到上高中的时候就让你们来京市。”
“真的吗？”
“京市收学生的标准可是很严的，你们要是成绩不达标……”
“妈妈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永逸倒是有些犹豫。“我想跟着爸爸训练。”
“这也行。你们兄妹将来要走的路是不一样的，没必要时时刻刻捆绑在一起。”
“啊？我就要跟哥哥分开了吗？”秦暖有些不敢置信。她跟哥哥真的是形影不离了太久了，完全没想过将来会分开的可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把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倪倪已经被瑾珩接了去，该买的东西她们也都买完了。现在是时候去车站坐车了。
“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尤其是小暖，不要乱跑。跟着你哥哥。”秦母有些不放心的道，她都恨不得再收拾行李跟着回去。
“妈，安心吧，我会带好他们俩的。”顾瑾瑶不让秦母送出门，就怕等会在门口表演一下泪洒当场。
“记得放假了回来看看。”
“奶奶，我会回来看你的。”
顾瑾瑶她们在候车厅等了一会儿，就等来了火车。
带着俩孩子就有些不方便，她也不能走哪就让他们跟到哪。自己买饭上厕所的时候就让他们在车厢里不动。要是他们俩谁去厕所，她就全带着。两个人在门口等。
煎熬的度过了三天，顾瑾瑶下了车才算活过来了。
“等你们再大点，咱们坐火车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你们满火车跑我也能放心。”
放心是不可能完全放心的，但也比现在要省心一些。
一路坐车回家属院，因为没有班车，顾瑾瑶在路上看到个三轮车，好说歹说才让人送了一程。
现在出行还是太不方便了。
“小顾回来了。咋就你们娘仨，他们爷爷奶奶真不回来了？”
顾瑾瑶被拦住，把东西给永逸，让他先送回家。“不回来了。在京市住下了。
嫂子，我这刚回来，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回头再跟你聊啊。”
“行，那你回去吧，坐了几天车也够累的。”
等顾瑾瑶走了，几个嫂子才聊起来。
“看来以前听说的，小顾他们家在京市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小顾还真精。公婆年轻的时候让他们帮忙带孩子，现在年纪大了，说送走就送走。”
“啥？秦婶他们夫妻是被送走的？我咋听说是他们自己想回去呢。”
刚刚说话的嫂子一脸不屑。“她还不得往脸上贴张遮羞布啊。这在羊城吃喝不愁的，要不是小顾嫌弃他们，他们哪舍得走？”
“这倒也是。我就看秦叔整天拿着缸子去找人下棋。也没个正经事做，是挺悠闲的。”
“你们别在这儿瞎说了。秦叔他们还有儿子女儿在京市呢，在那里过的也不比这差。”张慧路过这听了一句，不由反驳道。
“那也不能抹除他们两口子是被小顾赶回去的啊。真是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小顾看着和和气气的心这么狠呢。”
顾瑾瑶可不知道她在背后被人这么议论。
等她第二天从家出来，话题都不知道被扯出多少个版本了。但宗旨只有一个，小顾这人心狠着呢，把她没用的公婆给赶回老家了。
顾瑾瑶回了单位，被领导问到脸上，才知道她因为升职的事还被同事去家属院调查了。可惜调查的结果不太好。
“小顾，你的工作能力我是肯定的，就是你们家庭氛围这块儿。”
顾瑾瑶真就觉得这是无妄之灾，还不知道是哪个嫉妒她的人干的。
“领导，我之前回京市请假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我公婆他们想回家了，我去送他们。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但是这具体原因吧，你我说了都不算，还是要调查一番才能确定。”
“那就调查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顾瑾瑶已经对这次的升职不抱希望了，很明显她这是后院失火，被人给搞了。
秦明臻回到家，看到顾瑾瑶一脸的闷闷不乐，还有些纳闷。不是说好了这次回来就能升职吗？怎么还不高兴呢？
“怎么了这是？脸蛋气嘟嘟的跟河豚似的。”
“还说呢，前几天我同事过来做背调，结果被家属院的嫂子们给搞了。说咱爸妈是我嫌弃他们老了没用，给赶回去。”
“谁心思这么恶毒，这么说我人美心善的媳妇儿呢。别让我知道。被我知道了，肯定给她男人一个教训。”
“算了，升不升职都一样，就这么地吧。但是说我坏话那人肯定是要找到的。”
顾瑾瑶本也没打算在百货大楼里久做，升职了说不定更累呢。她在采购科习惯了，还不想走了呢。
“你这一听就是气话，放心。我肯定给你出气。”
秦明臻心里也气。他媳妇儿在家属院的人缘不说顶好吧，但也不差。怎么就一股脑的都说起她的坏话来了。
这事儿也不难调查，没几天秦明臻就知道了事件的源头。
这事跟胡师长的儿媳妇儿有关。
叶娟自从在百货大楼离职以后，就一直没找到什么好工作。
这次她不经意间从以前百货大楼的同事嘴里知道了顾瑾瑶要升职的事，又恰好知道了顾瑾瑶跟公婆一起回了京市。人既然不在，要说些什么话，还不是任她安排。
就这样，在顾瑾瑶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小话就已经传开了。
等她回来，那些原本不相信的嫂子看到她公婆确实没跟来，也不由的信了几分。
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胡师长那人。头上小辫子一抓一大把。你要是不高兴，我就拿他给你出气。”
毕竟他们家跟胡家结的梁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是阻碍了他媳妇儿的前途，下次说不定就轮到他了。
要不是秦明臻提起，顾瑾瑶都快想不起叶娟这人是谁了。他们结梁子是多少年前的事儿。
要不人都说宁愿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呢。
“你看着办吧，我回屋里躺会儿。”顾瑾瑶心累。
她已经很与人为善了，怎么得罪的人都喜欢抓着她不放呢？
又过了几天，九楼的办公室被一个空调来的的男人占据了。
柳燕听说后过来安慰顾瑾瑶:“顾姐别担心，你的能力大家都是知道的，以后还有机会。”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在上面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就喜欢在咱们科里待着。”
柳燕看顾瑾瑶故作坚强的样子，也没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