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完毕，两口子才有空静下心来聊聊天。
顾瑾瑶靠在秦明臻身上，安静的听他讲这近一年来的经历。
贩卖人口在国内已经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了，之前还有专门用来人口买卖的人牙子。不过早在建国初期这些都已经被取缔了。人贩子也变成了见不得光的，人人喊打的存在。
每年公安部门都会接到不少因为丢失孩子而报警的电话，有的孩子被找到了，有的捣毁一个或大或小的团伙。有的根本就不了了之。
这也跟现在通讯不发达，消息容易滞后有关。有时候刚刚收到线索，还不等赶到，人贩子就已经转移了。
这次之所以这么重视，还是跟上面最近研究成果斐然，间`谍频频出手有关。
上次朱珠一家被抓了，并不代表事情就那么结束了。
秦明臻一边在抓人贩子，更多的还是把精力放在他们提供的名单上。在他们的设想里，这两件事肯定是有所关联的，不然不可能事情凑的这么巧。
顾瑾瑶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想简单了。”秦明臻接着道，“这是几方出手的结果。也是他们合作的成果。
人贩子是y南那边的。前几年打仗，那边人口骤减，这几年一直都在想法设法转移人口。尤其以妇女儿童为主。
我们刚刚帮他们打完仗，还有不少同志都还没撤回来呢，他们就开始偷我们的家了。一看就是狼子野心，可惜现在上面也只能发文件指责。”
秦明臻跟顾瑾瑶说他一路追查的足迹，“人在边境内的，我们大部分都联系警方寻找家属了。还有一部分孩子年龄确实小，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或者路上病了，没人送医院看病，夭折的也有不少。
上面把这些暂时找不到家人的孩子们集中管理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到父母身边。还有已经在境外的，只能指望还没撤离的同志们想办法了。不过回来也是困难重重。”
秦明臻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上次我跟大哥联系，大哥说你在y省差点被抓了，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去y省了？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赶紧回来的嘛。”
说到这秦明臻就有些后怕。鬼知道他接到大哥辗转传来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发颤。
他之前重伤的时候都没这么怕过。
顾瑾瑶有些心虚。虚张声势道“我那是为了工作。谁能想到呢？再说，我都半年多没出去过了，每天都老老实实回家。”声音在秦明臻的瞪视下是越来越小了。
看顾瑾瑶说不出话来，秦明臻才轻笑一声“你呀，就是个闲不住的。放心吧，你男人我已经给你报了仇了。”
顾瑾瑶闻言一个鲤鱼打挺“你是说真的？那大姐真的被你给抓住了？”
说来汗颜，她跟那女人打了几次交道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呢。可人家八成连她卖到哪里又值多少钱都算的明明白白了。
她上次只知道她是肥皂厂的销售，是个明面上有正式工作的。倒是忘了问她叫什么了。
秦明臻又把顾瑾瑶按进怀里，不顾夏天的炎热，反倒有些乐在其中“当然抓住了。不仅是她，她们那一伙人都被我一网打尽了。你以后也能放心的外出走走。”
这伙人里的老大外号“钱串子”是个只认钱的。
以前的时候，他也只是在省内活动，帮助没媳妇的乡下汉子寻摸几个漂亮媳妇。
后来饥荒，农村人连粮食都买不起了，一袋红薯或者半袋粗粮就能换个长相周正的黄花大闺女。
他们费劲拐来的妇女就不太好出手了。
这时候就有人找到“钱串子”，说外面缺孩子女人的地方多的是。只要他能把人弄来，出手的事不用他费心。
“钱串子”、“钱串子”，一听就知道是钻钱眼了的，都没多想，就把手里的人口高价卖了。
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数多了，他的买卖也越做越大。他们村，他认识的熟人，只要能跟他扯上关系的，都被他给拉下马跟他一起干了。那个大姐就是“钱串子”媳妇娘家姐姐的大姑姐。
这是个敢拼敢闯的，又有正式工作，很快就混到贩卖集团的高层。她就负责借着出去谈业务的时候物色目标，剩下一帮小弟负责在后面抓捕。
由于她眼光高，每次寻找的猎物都能卖上高价。随着她在内部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隐隐有单干的苗头。
上次就是有人跟她接上头，想要一批幼童。给了她几个地点，让她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混乱。
“幼童”不是目的，混乱才是。
但她不知道啊。第一次单干，又是老本行，动静就大了点。后边人员太杂，她又收手不及，就有翻车的迹象。
这也是她后来出去的原因，想把人尽快脱手出去。
跟她接头的人目的达到了，根本不要孩子。孩子没脱手她又差点被抓…新仇旧恨，就想先把顾瑾瑶给抓了再说。
顾瑾瑶从一开始云里雾里的，后来慢慢的也给捋清楚了。
简单来说，“钱串子”是供货方，刚刚打完仗的y南是购买方。两边合作很多年了，一直没翻车。
这个大姐想单出，就跟不知名间`谍合作，然后把事情给闹大了。
现在就是整个人贩子团队供y南这条线的给逮完了，人能解救的也都解救了。还有一部分就得看外面的同志们的了。但是时间线拉的越长应该越不容易。
“那大姐叫什么名字？”顾瑾瑶忽然想到。
秦明臻眼神阴狠了一瞬“叫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你以后不会再听到跟她有关的事。”
这题她会，就不纠结了“后面的名单查完了吗？”
这话让秦明臻沉默了很久“他们都消息灵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追查的完的。我们也只找到一小部分。好了，不说了，快点睡吧。”
关于这个，一直到现在都还有隐藏的五十万等着朝阳群众的举报呢。顾瑾瑶也不指望他们能够把人拔除干净。听话的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是秦明臻回来了，还是知道那个不知名的大姐被抓了。总之，她心头的一座大山被移除了。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秦明臻看着怀里一秒入睡的媳妇，眼神一点点柔和下来。用手描摹了一遍媳妇的眉眼，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合上眼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顾瑾瑶睡醒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脖子不对劲，有点落枕了一样。
秦明臻从外面跑步回来，就见着自己媳妇在一圈圈转着脖子。
“怎么了？脖子不舒服？”
秦明臻不问顾瑾瑶还想不起来，他一问顾瑾瑶立马找到了罪魁祸首“我昨晚是不是枕着你胳膊睡了一夜？”
秦明臻得意洋洋“是啊，两只手搂我腰搂的可紧了。”
顾瑾瑶早就想到了，有点欲哭无泪道“我睡落枕了。都怪你。快帮我揉揉。”
搂着睡觉听着怪浪漫的，可惜某人的胳膊硬邦邦的，睡着根本不舒服。
听见媳妇因为睡他胳膊给睡落枕了，秦明臻无辜的眨眨眼。难怪除了结婚第一夜，媳妇很少枕自己的胳膊呢。
秦明臻作为一个经常受伤的人士，对于推拿按摩还是很有一手的，一会儿就把她别着的那根筋给扭回来了。
“行了媳妇。以后你再落枕了，我还给你按摩。”
秦明臻欠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瑾瑶直接给了他一拐子。“快松手，一会咱妈得叫人了。”
自从天气热了，顾瑾瑶就很少早起锻炼身体了。每次都是快要迟到了才起来抹把脸，叼起吃的就往班车上跑。秦母说了她两次后，就把她每天的早餐给换成了包子馒头一类的。偶尔再给她灌一水壶绿豆汤。
这不，她才刚说完，秦母就在厨房门口开口了“醒了就快点起，每天都掐着点往门口跑。”
秦明臻把手拿开，让顾瑾瑶又扭了两下脖子。“没事了，去洗漱吧。要不要我下班接你？”
顾瑾瑶正在穿鞋，闻言有点诧异“你今天不归队啊？”
“假期还有一天，首长让我们搁家调整一下状态。”
“那你就带孩子们一起去吧。因为我的原因，妈都不敢把她们带出门。正好在楼里逛逛，给他们买些东西。”
顾瑾瑶在这方面是有些愧疚的，别的孩子放假还都去市里转转。秦母害怕顾瑾瑶被人盯着，根本不敢让孩子出家属院的范围。即使出去也都是大型活动，嫂子们都出动那种。最近的一次都是端午的时候了。
秦明臻虽然想着跟媳妇亲近，但崽子毕竟是自己的。只好答应下来“那我下午跟孩子在一楼等你。”
吃饱喝足，顾瑾瑶一上车就感觉到嫂子们暧昧的眼神不时从她身上扫过。
她刚坐下，前座的苏嫂子就扭过头来“小顾，你们家老秦回来了，你还有精力上班呢？”
顾瑾瑶不想懂，可惜她之前看过太多杂书，不小心就做了秒懂女孩。秉持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面无表情的道“嫂子不也一样。”
苏可没想到顾瑾瑶不按常理出牌，只得尴尬的扭回去。其他嫂子也笑笑的转移话题。
“小顾，你们家老秦这是又立功了吧。他有没有说上面给什么奖励？”
这个顾瑾瑶是真没问。秦明臻才当团长多久呢，顶多给他记一功，发个奖章。
“这我也不知道，他工作上的事儿，我也不好过问。”其实是知道危机解除，太兴奋忘了问了。
“这倒也是，像我们家那个，不管你跟他说什么，他都给你来个保密条例。让你连跟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家那口子，就连喝醉了嘴巴都闭的紧紧的，就生怕有人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来。我之前还寻思问问他有没有藏私房钱呢。结果啥也不说。”
“这才对呢。他们之前都经过严格的考核的。咱们问不出才正常。”
嫂子们又说起谁谁谁因为说错话被调查。
谁之前不小心说漏嘴被有心人听去了，差点出了篓子。
“咱们这间`谍还多呢。听我家那口子说，可能之后我们也得集训一下子。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这话就让顾瑾瑶想起她之前看过的一本。里面一个随军的嫂子，孩子被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侏儒给替换了。那个侏儒在外扮演者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对内却对军嫂恐吓威胁。用已经残忍杀害的孩子做把柄，让军嫂帮他窃取情报。这个侏儒还在家属院生活了长达半年之久。要不是最后露出了破绽，还不知道得获取多少情报呢。
这事她当初看的时候都是当情节需要，谁知道后来查过才发现，现实比这还要触目惊心。为了能潜伏下来，他们什么事做不来呢。
她们普通人也确实很难分辨人人鬼鬼。
“集训一下也好。说不定咱们还能立个功呢。”
“想什么呢你。顶好就全部都是好人，身边真的出现个心思不轨的，我不相信你不害怕。”
顾瑾瑶看着话题不知道扯哪去的嫂子们，默默的减轻自己的存在感。都是一群荤素不忌的，真要是被逮住，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呢。
…
“顾姐，听说姐夫回来了？”
顾瑾瑶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柳燕挺着个大肚子在走廊里堵她呢。只好无奈的开门让她进来“你这丫头真是八卦起来不要命。这肚子都多大了，还到处乱跑。”
柳燕嘿嘿直笑“这不是昨天听我们家那位说了一嘴，想从你这个当事人口里证实一下嘛。我都听说了，秦团长在部队里可是很铁面无私的，就是不知道在家里什么样子了…”
顾瑾瑶瞥了她一眼，“什么样子下了班就知道了，他下午过来接我。”
“哦～”柳燕挤眉弄眼的“看来某人昨晚过得很快乐嘛～”
“够了啊，当心我让人给你家那位穿小鞋。”顾瑾瑶真是服了这女人八卦的性子了。尤其是结了婚以后，就没什么是她不八卦的。一点都不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