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瑶刚刚就注意了。九个孩子，有七个都是女孩。其中最小的应该刚刚一岁左右，还不太会走。最大的那个又有点过大了，不像是李嫂子生的…
管她呢。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没必要去打听。
“妈妈，你快点，这里是不是就是新邻居的家。”
暖宝在李家门口冲顾瑾瑶喊。还不待顾瑾瑶回话，李家们就从里边打开了，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那男人在门口站着跟暖宝说了两句话，给暖宝递了一个糖果，可能是看到顾瑾瑶身边还跟着一个，又摸摸口袋拿了一个出来。
“顾同志你好，我是新搬来的李团长。我家那口子刚刚都跟我说了，多亏你跟婶子照顾。”
“邻里邻居的，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暖宝，永逸。喊伯伯。”
“伯伯”
“伯伯好，我能跟你们家的小姐姐玩吗？”暖宝一点也不怕生。
“先回家吃饭，等吃完饭再过来找哥哥姐姐一起玩。”顾瑾瑶不赞同的道。
她要是不说这么句话，可能暖宝直接就拐进李家去了。
“李大哥我们先回家了，等会带孩子来跟嫂子说话。”
“等等。”
屋里传来李嫂子的声音，一会儿碗里端了一碗刚炸好的丸子出来了。
“没什么好吃的，这是我刚炸好的萝卜丸子，带回去跟婶子一起尝尝。”
顾瑾瑶想了想便接了，“那我不跟嫂子客气，等会把碗给你送来。”
李嫂子看顾瑾瑶接了，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把盆接了才发现，对面给的菜里是夹着肉的。现在吃肉多困难啊，她都有一年没吃过了。看孩子们一个个馋的口水直流的，她也不好说再把菜给还回去。只好和面用带来的萝卜粉条做了丸子。
丸子都是用猪油炸的，想必她们家应该不嫌弃吧。李嫂子有些不安的看了李团长一眼。
“没事，秦团长这人我听说过，人虽然在部队里比较严肃，但也不算难相处。他媳妇在百货大楼上班，家里不缺吃的，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
李嫂子听的有些羡慕。
她前边那个是镇小学的老师，每个月工资虽然不高，也有二三十块和不少票证。家里她姐夫又是纺织厂上班的，买布也容易。日子过得不差。
就是上半年他腿疼的厉害，在药房开错了药。吃了腿没治好不说，还丢了命。
学校的工作说是可以继承，她是没读过书的，最大的女儿还不足十岁，小学才开始读呢。婆家那边就让前夫的大女儿给继承你了。
当初说的好好的，等发了工资，给她们一半，用来养弟弟妹妹。结果工资刚发两个月，她就被大姑跟小姑给哄了去。彻底跟她们家不来往了。就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管了。
李嫂子想到这就想掉泪。那孩子她也是真心待过的，怎么就这么没良心。也不想想她一个寡妇带着六个孩子是怎么过的。
要不是李团长回家探亲，知道自己家孩子被虐待，要找个媳妇帮忙带孩子。她这一家子怕是要饿死了。
李嫂子感激的看了李团长一眼“你放心，我一定把孩子都当自己的对待。”
李团长点点头。他也是打听过得，知道她现在还把前夫的闺女养在家里，跟自己的几个孩子吃用一样。才放心跟她结婚的。
“我之前说过的，工资给你一半用作家用。你把孩子们养好就是了。”
顾瑾瑶端着碗牵着永逸到家，暖宝已经坐凳子上等着吃饭了。
“贪吃鬼，过来帮我把碗接过去。”
暖宝从凳子上跳下来“才不是，我肚子饿了。”
“咋还端着碗来了。哪来的？”秦母探头看了一眼“萝卜丸子。这可是炸货。”
炸货费油，一般人家可舍不得吃。她们家也才逢年过节的才吃一回。
“李家给的。您给她们的菜里放肉了，人家不好意思。”
秦母点点头，“是个知道分寸的。”
“咋？给人送菜还带考验呢。”顾瑾瑶冲秦母开玩笑。
“吃你的吧。”
顾瑾瑶连忙去院里洗手“妈，丸子给我留两个。”
吃完饭暖宝跳下凳子就想往外跑“哥哥快点，我们去见新朋友。”
秦母跟上去，“你也上一天班了，我去吧。”
也行。顾瑾瑶把桌子收拾了去厨房洗碗，秦父早跟着秦母出去了。
李家孩子多，兄弟姐妹的互相照顾的多了，对暖宝跟永逸这两个新伙伴也比较照顾。
俩孩子在李家简直乐不思蜀了，秦母带他们回来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不想回来呢。
“你们李老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假？”顾瑾瑶把俩人拎屋里去讲睡前故事。
“明天放学以后。”永逸想了想李老师说过的话，十分肯定的道。
“妈妈还要过两天，你们两个在家要听奶奶的话。”
“妈妈，我和哥哥一直都很听话。都要过年了爸爸还不回来吗？”暖宝有些失落的道。明明奶奶说她们听话的话，爸爸就跟他们一起过年的。
“爸爸工作忙呢，没时间。等爸爸空了让爸爸带你们去玩好不好？上次我们没坐的轮渡，还有其他你们想去的地方都可以跟爸爸提。”
“才不要，爸爸说话不算话。”暖宝赌气的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顾瑾瑶扯了扯被子没扯动。永逸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妈妈先回去睡吧，我跟妹妹说。”
顾瑾瑶不放心的看了蛄蛹的被子一眼，那妈妈就拜托你了。
“怎么了，听着里面动静不对。”秦母可能是听到暖宝爆发时喊的那一嗓子了，在堂屋坐着等消息呢。
“想爸爸了。”
“嗨，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没事，明天就好了。”秦母习以为常的道。“你不在的时候，她有时候也这样。等过了那个劲就过去了。”
顾瑾瑶听的有些心疼。也是他们两口子不靠谱。幸好她已经决定最近几年都不往外跑了。孩子的童年也就这几年，是应该好好陪陪她们了。
第二天早上，顾瑾瑶早早起来去敲两兄妹的房门。
门是暖宝开的，笑的甜呼呼的小丫头一开门就向顾瑾瑶扑来“妈妈，今天我要扎一个漂亮的新发型，还要戴蝴蝶结发夹。”
顾瑾瑶愣了下。这孩子还真是气不过夜啊，这就没事了。
“行，妈妈给暖宝扎头发。”
应该是孕期补得不错，他们兄妹的头发从小就又黑又密。除了满月的时候给暖宝剃过一次光头，后面很早就把头发给她留起来了。现在头发披散在后背上，如若不是年龄不够，那些黑长直白月光高低得算暖宝一个。
顾瑾瑶之前跟着某音的博主学过扎头发。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没用过的技能可能会忘，但扎头发却因为这丫头越发娴熟了。
今天给这丫头扎的是蝴蝶结马尾，也是从某音上学来的。扎完以后不用戴蝴蝶结也很好看。
永逸很捧场的从顾瑾瑶刚开始扎就开始拍马屁。一会儿说妹妹漂亮，一会儿说妈妈手巧。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学来的。
暖宝被夸的一直抿嘴乐，顾瑾瑶刚松手她就跑镜子面前臭美去了。
“你们娘仨好了没，再不出来等会就迟到了。”秦母做好饭在饭厅喊人。
顾瑾瑶把臭美的暖宝带去外面洗漱，等他们洗好顾瑾瑶饭都吃的差不多了。
“我先走了，晚上给你们带好吃的。”顾瑾瑶拿起挎包脚步匆匆的去外面坐车。
虽说人不齐班车会适时的等一会儿，但也不好迟到太久。车里等着上班的嫂子们会有意见的。
“小顾啊，昨天跟李团长他媳妇聊啥了？”
刚上车，她就被好奇的嫂子们团团围住。
“也没啥，嫂子刚搬来认生。跟她介绍了一下咱们家属院。嫂子们好奇下班去李嫂子那坐坐呗。”
她不太喜欢跟外人说别人家的隐私。秦母跟她差不多，所以一般家属院听来的的八卦都是她跟秦母互相分享。
“你呀。”相处一段时间了，都知道她的习惯。就是好奇她家咋那么多孩子。
顾瑾瑶心想，能不多嘛。这是三家的孩子啊。就这还有两个不在这呢。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除了楼下的售货员，楼里其他部门都已经放假了。顾瑾瑶拿着自己的春节福利脚步轻快的向班车走去。
车里嫂子们所在的厂不一样，工作任务不同，放假时间也有差异。一看到顾瑾瑶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羡慕极了。
“还是你们待遇好。这油是花生油吧，这家伙得有一斤。”
“富强粉，这得五斤吧。我们厂就发了几条毛巾还有几个苹果。要我说还是发粮食实在。”
这要不是回家就这趟车方便，她多少得躲着些这帮子嫂子走。明明她们手里也都发了东西了，怎么老盯着她的看。
等王秀上车，嫂子们看她怀里抱着的包袱，又羡慕了。
“还是制衣厂好。”
“就是。秀啊，这次又是发的衣服？”
王秀所在的是制衣厂。时不时会有一些检验不合格的服装被存进仓库压箱底。等到过年的时候，这些衣服就会被当成春节福利给发下来。
衣服从夏装到冬装不等，按照所选衣服的价值可以选一到三件。
王秀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被羡慕一回，这会都习惯了。跟嫂子们咿咿呀呀说了几句就在顾瑾瑶旁边位置坐了。
“嫂子。”
“看来她们都知道你们厂的福利好。”顾瑾瑶开她玩笑。
她是秦明臻下边一营的指导员媳妇，天然跟顾瑾瑶亲近。被开玩笑也不计较“也是我手艺好，当初应聘的时候一选就选进去了。”
王秀说完又道“听说我们厂也决定参加广交会了，要是能被选上，我们厂也能赚外汇了。”
“那还挺好，到时候有需要就找我，大忙帮不上，小忙还是可以的。”
顾瑾瑶知道她这么说，等春季广交会的时候可能会有用着她的地方。现在先透个底线，也免得之后难做。
当然，多几个厂长赚外汇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到时候我们领导可能会找你。”王秀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我们领导知道你在商务部有工作，才想找我牵线。”
顾瑾瑶也不奇怪，这些人都消息灵通的很，她要是能帮了制衣厂的忙，之后在他们厂采购也便利。能够出口的衣服在她们大楼里售卖，她们也有光。
顾瑾瑶回家的时候家里没人。她看了下，厨房的火刚灭，菜饭都坐在锅里保温。就猜到应该是秦母去隔壁叫人去了。
俩孩子从放寒假，就像住在隔壁了。不喊就不想着回家。
趁着家里没人，顾瑾瑶把今天发的油跟面归置好，又往厨房添置一些东西。粗粮跟腊肉，还放了两只腊鸡。
“妈妈，妈妈。我们回来了。”暖宝喊着从外面跑进来。
“小花猫，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把脸弄这么脏，快点洗洗吃饭了。”
顾瑾瑶把锅盖掀开，把里面温着的饭菜端出来。把锅里的水兑一下倒盆里。
永逸乖乖进来洗手“妈妈，凯凯弟弟的画画的可好了。”
“凯凯是谁？”
“就是李婶婶的儿子啊！妈妈真笨。”暖宝把手放进脸盆里揉搓。
顾瑾瑶一头黑线。隔壁家孩子那么多，一时半刻的她怎么知道那些孩子叫什么。不过都说了弟弟了，她应该想到的。
“行了，是妈妈不好，都没记住你们好朋友的名字。明天妈妈陪你们去找小伙伴去玩。”
“妈妈明天不上班了吗？”永逸眼睛亮晶晶，“我也想买一套画笔画画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还等你妈来了才说。奶奶是不给你们买怎么的。”秦母拍了拍永逸的脑袋瓜子。这孩子一般很少跟他们两口子开口要东西。不像暖宝，想买什么直接就说了。
“奶奶带我们辛苦，妈妈赚钱。”永逸看着秦母认真的道。
用他的话说就是，爷爷奶奶不上班没钱，爸爸妈妈上班赚钱。所以买东西要爸爸妈妈给买。
“你这孩子可真是。”秦母又揉了揉刚刚拍过得脑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