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露的声音很冰冷，但是能听得出来，她现在有些生气。
郑悦辰感受到了，他也不做垂死挣扎，尴尬一笑：“我骗你哪里了？”
“想必你是查到什么结果了，而这个结果难以启齿，所以你才不告诉我，是吗？”杨宝露自己也猜到是什么结果了，其实根本没必要和郑悦辰对峙。
“确实如此，我甚至纠结了许久，该不该告诉你。不告诉你，对你对我都好，但显得我很自私。告诉你，对你对我都不好，但倒是显得我大方了。”
“那你现在打给我，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是的。”
“那你说说看，你的选择是什么？”杨宝露洗耳恭听。
“告诉你我调查的结果。”郑悦辰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霍颂羡有家族精神病史，这种病无法从基因检测中检查出来，他之前有个哥哥叫霍慕，就是因为躁郁症折磨选择自杀。我怀疑霍颂羡也有了这种病。”
这个结果杨宝露是没想到的。但是她也理解郑悦辰会做出这种判断，毕竟他不知道霍颂羡是穿越多个平行时空，看遍每个霍颂羡人生的人。
郑悦辰见杨宝露迟迟不说话，紧张地问：“这个结果我知道很难接受，但是我觉得你一定是个会同甘共苦的女人，会和霍颂羡一起抗争病魔！”
“你倒是把我想象的很好。”
“大概是想象得到，你和霍颂羡的真情吧。”
“嗯？”杨宝露不理解。他们看起来很相爱吗？
郑悦辰噗嗤一笑：“怎么，你还在怀疑你们两的感情？他为了不拖累你，不仅把现有资产全给你，还给你物色下一任。而你呢，拿到泼天的富贵了，还要刨根问底他为什么不爱你了？有必要吗？当然有必要，因为你还爱着他呀，不甘心就此断了这段缘，不是吗？”
杨宝露仔细想想，她这么多此一举，确实是不甘心这段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谢谢你啊。”杨宝露其实已经很平静了，她也不知道这份平静是暴风雨之前的，还是暴风雨之后的。
“谢我什么？”
“谢先生大义。”
郑悦辰笑了笑：“客气了，你该去找霍颂羡了。需要我告诉你他在哪里吗？”
“不用了，他今晚会来找我。”
“那好，祝你幸福。”
“一定。”
“拜拜。”
“拜拜。”杨宝露说完，准备挂电话，突然听筒里想起郑悦辰的声音：“等一下。”
杨宝露重新举起手机放在耳边：“还有什么事情？”
郑悦辰酝酿了一会儿：“能让我自私一回吗？”
“什么意思？”杨宝露不甚理解。
“我知道我说这话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想问你。”郑悦辰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
杨宝露似乎明白他想问什么了，她微微一笑：“有些人，谁也替代不了。”
“我从未想去替代谁，我永远是我。”郑悦辰急忙回答，深吸一口气：“如果霍颂羡还是不想拖累你，你会一直坚持吗？”
“不会。”杨宝露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结果郑悦辰始料未及，虽然是他希望的，他紧抿双唇问：“为什么？”
“他坚持不了很久，反正他的心跳是有定数的。”杨宝露笑了，却比哭着还难看。
郑悦辰蹙眉：“这是他的臆想症，你怎拿来当真。”
“我信他。”杨宝露颤抖着嘴唇，说完这三个字，眼泪夺眶而出。
“杨宝露！”郑悦辰不可置信，觉得杨宝露也不正常了！
杨宝露仰面抑制自己再继续流泪，强装坚强地说：“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你瞧瞧这钱也不好赚啊，原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呢，原来要吃这么多的苦！哈哈哈，你以后省着花，赚钱很难的。”
她以玩笑的名义，给出了郑悦辰要的答案。
郑悦辰已然明了，他莞尔一笑，打趣道：“这个钱非赚不可吗？”
“非赚不可。”
“那你一定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哦。”
“好！”
杨宝露终于挂上了电话，一低头，泪水滚滚而下，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深夜，霍颂羡姗姗来迟。他也许不想和杨宝露呆在一起，掐在近凌晨的时候来的。他带着许多烟花来到别墅，他一进门，就看见杨宝露坐在沙发上发呆。
霍颂羡也没上去打招呼，直接穿过大厅，搬着烟花去花园。
来回几趟，烟花终于搬完了，霍颂羡见杨宝露始终不肯说一句话，只好先开口：“你在发呆什么？”
“魏晨旭什么时候来？”
“他不来了，陨石在我这里。”
杨宝露一怔，自嘲一笑：“你倒是信守承诺。”
霍颂羡没回答，直接坐在杨宝露的旁边，侧头看了看她：“你看起来不开心？为什么？今晚睡一觉，醒来你就能拥有一个还在爱你的霍颂羡。”
“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霍颂羡一直爱我。”杨宝露很自信地回看霍颂羡。
霍颂羡一怔。
杨宝露用惯用的撒娇手段，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上，朝他妩媚一笑。
霍颂羡笑了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不想尝不爱你的霍颂羡吗？”
“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吗？我说，霍颂羡一直爱我，包括你这个霍颂羡！”
霍颂羡笑了：“你哪里来的自信？”
“事实需要自信吗？”杨宝露摸着他胸膛的心脏处：“它能活多久？”
杨宝露明显感觉到霍颂羡的身体僵硬住了！
“每个时空都是一样的吗？没有例外？”杨宝露抬头看向霍颂羡，见他正用一双复杂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她。
“在想用什么理由欺骗我？”杨宝露微微一笑。
霍颂羡说：“三十二岁，没有例外。”
杨宝露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听到如此具体的数字，还是泫然泪下。
“所以你说霍颂羡必然会抛弃杨宝露，是生离死别的抛弃。那个所谓的她，竟然是死神！”杨宝露哭着笑了起来：“也是，杨宝露拿什么和死神抗争，根本争不过，活该被抛弃！”
霍颂羡沉默地把杨宝露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好似在用力地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