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露感觉霍颂羡最近对她冷淡了。放假前几天,霍颂羡会三五不时地找她,晚上两人还会视频一两个小时。这几天他找她的次数明显下来,霍颂羡解释马上要过年了,他被迫受命,主理霍家整个家族的过年事项。讲究的事情太多,都要一一办妥,实在抽不出时间。
杨宝露自然要理解,即便她不开心。
还好过年跑亲情的事情忙得她忘记了不开心。这一天,杨宝露早早起来,准备随妈妈去黄城的表舅舅家。
邵佳颖也是黄城的人,杨宝露还想着两人特意聚一聚,结果得知邵佳颖在黄城的乡下,到县城还很远,两人的计划只能告吹。
私家车里。杨宝露坐在副驾驶上,妈妈在开车。开车的路上,妈妈闲聊道:“你什么时候学车?我给你钱,你去报名。”
“我早会了。”杨宝露此时在玩手机里的小游戏,没经过大脑直接条件反射回答。
“早会了?你什么时候学的车?”妈妈开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杨宝露愣了愣,才想起来,这个时空她还没有学车。她连忙吐吐舌头,淘气地说:“骗你的啦。大四的时候学吧。”她在自己的时空就是大四学的。
“学业最轻松的时候学最好,下学期你就去学车吧。”
“好吧。”什么时候学车,她无所谓。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嗫喏道:“你爸有联系你吗?”
“没,把我拉黑了。”
“给他打过电话吗?”
“我为什么给他打电话?我又没什么事情跟他讲。”杨宝露的注意力依旧在手机小游戏上,完全没看到妈妈的脸色苍白。
妈妈紧抿双唇,酝酿了许久才说道:“宝露,你爸爸出轨的事情是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情,这并不影响他是爱你的,懂吗?你可以去恨他不是个好丈夫,但他是个好爸爸。”
“好爸爸?哪里好了?”杨宝露不以为然。
“你现在的生活,都是你爸爸打拼出来的。如果没有你爸爸,我做不到让你生活衣食无忧,甚至……甚至妈妈也可能会像历程的妈妈一样,去投靠男人,哪怕他有家庭,只要给我足够的钱就行!因为我要养孩子,我希望孩子能有富足的生活。”
杨宝露一怔,转头去看开车的妈妈,只见妈妈尴尬地朝她笑了笑,便把注意力重回到开车上。在这一刻,杨宝露有些恍惚,底线、钱、孩子、爱情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是有多少泪水与无奈?
“妈,我交了个男朋友。”杨宝露突然说道。
妈妈吓得直接紧踩刹车,杨宝露的头直接磕了过去。
“什么样子的?家境如何?哪里人?”
“其实你也认识,我们当初旅游的那个霍颂羡,你记得吗?”
妈妈一下子沉默了,想了半天:“那个很帅的男孩子?”
“嗯。”
“他……他看起来很有钱,确定真心对你的吗?上天这么关照你?让他一时眼瞎?我怎么感觉你是被骗感情了?有没有骗你上床?”妈妈紧张地上下打量杨宝露。
杨宝露哪敢说自己想,别人不想?
她连忙摆手:“什么呀!我们谈恋爱很纯洁的好吗?你想哪里去了?”
“那就好,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第一次谈恋爱就谈这么优质的男朋友,以后……”妈妈忧心忡忡,欲言又止:“以后还看得上别的男生吗?”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到杨宝露的心口里,这不就是自己时空里的自己吗?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以后遇见的全是将就,而她又是个不愿意将就的人,导致孑然一身。
“我们……应该会一直在一起。”杨宝露斩钉截铁地说。
是的,她愿意相信,这次的霍颂羡不会再让她失望。
“年轻真好。”妈妈笑了笑,重新启动车子:“谈吧,轰轰烈烈也好,平平淡淡也好,这是最美好的青春。一旦上了年纪,所有的爱里面都掺杂了杂质,没那么纯粹了。”妈妈好像在对杨宝露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
杨宝露忍不住问起妈妈和爸爸年轻的故事。
妈妈笑了笑:“没什么轰轰烈烈,就是相亲结婚,我图他上进,他图我不嫌弃他穷。我们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我不希望女儿你也这样。你可以不结婚,但不能为了结婚而草率结婚。一定要找一个懂你,爱你,欣赏你的男孩子。”
“哇,妈妈,你竟然不催婚?我不结婚都可以?”
“为何不可以?当然可以,结婚又不是必须品,谁能保证,这一辈子就能遇见懂你爱你欣赏你的男孩子?遇不见就不结婚。以前日子不富裕,结婚的目的大多数是让生活更好,孕育下一代,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有钱人结婚就是繁衍,继承钱财。现在不一样了。事物多样化,把生活过得像花一样,可以开出带刺的玫瑰、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向阳而生的向日葵……”妈妈嘴角上扬,好似多彩般的生活就在眼前浮现,眼里的光渐渐明亮:“想要什么样的花就努力去绽放什么样的花,这是现在有些人的生活。女儿,你可以有这样的生活。”
妈妈转头温柔地看着杨宝露:“你能有这样的生活方式,才是我作为家长结婚的意义。知道吗?妈妈给你准备了足够的钱,你不会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担忧。”
“我向往的生活方式……”杨宝露囔囔自语,脑子里浮现的竟是和霍颂羡生活在山林之间,孕有一个孩子,养猫养狗,一起去看日出。这是霍颂羡跟她说的理想生活,她竟有些向往。
“妈,我如果告诉你,我想和现在的男朋友结婚,生子,住在山间别墅里,过着不上班的闲云野鹤的生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孬。”
“嗯,你这个理想首先要财富自由。妈妈回头算算账户留给你的钱够不够。”妈妈玩笑着说,没认可,也没不认可。
两人几乎闲聊到了黄城。妈妈想在黄城买点烟酒送给表舅舅。因为对黄城不熟悉,妈妈开车把黄城转了个遍找烟酒店。
终于找到一家烟酒店停了车。两人下车去买烟酒,在等老板拿烟酒的时候,杨宝露的身边突然站定一位高个子女生,对老板说道:“来一包大红鹰。”
老板端着妈妈要的烟酒过来,放在妈妈面前后,转身从烟架子上拿下一包大红鹰递给女生。
女生直接撕开,拿出一只,叼在嘴里,朝老板借个火。
杨宝露眼睛已然看直,甚至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因为这位高个子女生长得太像邵佳颖了,但她知道这并不是邵佳颖,应该是邵佳颖失踪的双胞胎姐妹邵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