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露其实很能感同身受霍颂羡对亲情的那种复杂的感情。她恨她爸爸,但这种恨饱含了曾经的爱。
爸爸作为丈夫是不合格的,但是作为爸爸,吃穿住行他从来没亏待过她。在她小时候的记忆里,她也是能感受到父爱的,后来爸爸忙于事业,在她的生活中渐渐隐退,没了戏份,可角色始终在那里从未改变,在她的人生设定中,她无法做到完全的恨。
杨宝露忍不住共情,怜悯地伸手抚摸着霍颂羡放下来的右手,算是无言地安抚。
霍颂羡低头看着杨宝露安慰之手,眼神闪动,很快抬头继续开着车,“她趁着我睡觉,把我送到霍家换钱,据说才拿了五千万。”霍颂羡说到这里,忍不住自嘲笑了起来,“霍林东根本不想要我,一分钱都不想给她,据说她威胁霍林东了,霍林东只能拿钱堵住她的嘴,这五千万是封口费,但是她呀,拿钱就走,把我丢在霍家不要我了。”
杨宝露彻底怔住,没想到霍颂羡竟是双方都不要的孩子?他甚至连筹码都不如?
“她哪是想母凭子贵?她只是想做个人贩子罢了,有钱人的钱很好讹罢了?”
“所以你才特别讨厌讹你的那些人吗?”杨宝露想起来他对蔡晓男的态度,那是从骨子里厌弃一个人的神态。
“是遇见太多了吧。”霍颂羡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估摸着在他的成长过程中,遇见不少这种被讹的事情。
那么能让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肯定有过一件大事彻底触怒到了他。
“比如?”杨宝露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霍颂羡轻瞥她一眼,“你想让我心情down到底?”
杨宝露吐吐舌头,“你不乐意讲就不讲吧。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只答应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愿意委屈自己讨好别人?其实无非就如是我要绝对的顺从,留在霍家。我在自保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顺从?我又不会伤害你,你自保什么。”杨宝露噘着嘴,委屈地嘟囔着。
“可能就如霍慕所说,我太在意你了,对你的顺从是条件反射,毕竟我确实用顺从乖巧留在了霍家,顺利入了霍家的族谱。”
“……”杨宝露豁然开朗,随即调笑道:“那你以后还会顺从我吗?”
“你希望呢?”霍颂羡也笑了起来。
“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顺从我。如果我确实做错了,你可以小小的反抗一下。”杨宝露说完就突然想起来,她将来可是要绿霍颂羡的人,这是在鼓励霍颂羡以后要打击报复自己?
杨宝露马上弥补道:“当然了,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要笑着原谅我。”
“笑着原谅?”霍颂羡狠狠地蹙眉,似乎很不理解这句话。
杨宝露抓着霍颂羡的手拼命点头,“对,一定要笑着原谅!”
霍颂羡被杨宝露抓手臂的力度弄疼了,他有些震惊地看着比较激动的杨宝露,“我怎么感觉你是算准了你会做错事?”
“啊?”杨宝露浑身一僵硬,干笑两声,用手别了别额前的刘海,“我这人做事比较冲动,我这不是怕以防万一吗?”
“你能冲动做错什么事情?”车正好到了路口等红灯,霍颂羡把车停好,侧着脸好好地看着此时已经很心虚的杨宝露。
杨宝露根本不敢看霍颂羡,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比如……”
霍颂羡一动不动,盯着杨宝露看。
杨宝露被霍颂羡看得发毛,偷瞄了一眼红灯的进度,还有二十多秒,她从来没觉得红绿灯如此漫长。
“比如什么?”
“比如……比如我不小心把你打了一顿?”杨宝露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荒唐。
“还有呢?”霍颂羡轻哼一声,显得不屑一顾。
杨宝露立马抓住这个纰漏,“怎么的?瞧不起我?觉得我打不了你?”
“我把手按住你的头,你能挠得到我?你是在小瞧我?”
“我是女朋友,打男朋友,男朋友还敢还手?”杨宝露把眼睛瞪成铜铃,气势一下子上来了。
霍颂羡一怔,“男朋友不可以还手吗?”
“你还要不要女朋友了?”
“那……那还嘴吧?”霍颂羡思索了一秒。
“还嘴?对喷吗?”杨宝露有一丝疑惑。
“比如这样!”霍颂羡飞速靠了过来,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杨宝露愣愣地眨巴两眼,立即鼓起腮帮,佯装生气的看霍颂羡。
正巧绿灯行,霍颂羡立即启动车子,“你要是不服气,下个路口是红灯,你可以还嘴。”
“哼。”杨宝露傲娇地撇过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刚才“免死金牌”的事不能翻篇,“你到底答不答应,以后我做错了事,你会不会笑着原谅。”
“那要看什么事情了。”
真是严谨的理科男。
杨宝露装可爱地夹着嗓子撒娇道:“你应该说无论什么事情,都会笑着原谅。”
“那我岂不是冤大头?”
“你不可以为我做冤大头吗?”杨宝露把整个身子扭到他的方向,用土拨鼠的湿润大眼,扑闪扑闪地看霍颂羡。
霍颂羡本是轻瞥一眼,见杨宝露这做作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多看了几眼,终究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杨宝露肉肉的脸,“行行,我会笑着原谅你。”
获得免死金牌,杨宝露立即扭回去葛优躺,“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过……”
杨宝露一激灵,立即转头看要变卦的霍颂羡,“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是你绿我,我会笑着杀了你。”
一击中要害!杨宝露当即僵住。杀她?好家伙,他绿她的时候,我默默退出,做一位二十四孝前任,不仅像死了一样消失,还没对外诋毁他,他倒好?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绿他,他就杀了她?
杨宝露把气愤全用一个白眼代替,“你这么凶?”
“怕了吗?”
“不怕。要不我以后去试试?”杨宝露这人就是贱骨头,非要在老虎嘴边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