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和煦,日光刺眼。
透过教室的玻璃窗,足足一米粗的百年老槐树随风摇曳着一团团细而密的槐树叶,掉落在水泥地的小路。
讲台上的老师写着板书,偌大的教室只有老师响亮的声音回荡。
“首先我们先建将公式拓展,然后……”
台下的学生们疯狂地记着笔记,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饱含着对知识的渴望以及未来的美好前途。
一向只会趴桌睡觉的傅斯越,此刻手握圆珠笔在试卷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字。
墙上的时钟,不停转动。
“叮铃铃!”
很快,一阵清脆欢快的铃声响彻整座教学楼,预示着本门课的结束。
老师抱着书本离开,学生们也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有的结伴接水,有的上厕所,楼道里的喧闹声此起彼伏。
艹!还真累。
傅斯越扔下手里的圆珠笔,灵活扭动手腕缓解酸痛。
大学一节大课是一个半小时,坐了一节课的傅斯越双手交叉,胳膊向上伸展,长吁了一口气。
随后双手抱住后脑勺,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懒散的翘着二郎腿。
他惬意的闭上眼,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日光打落在白皙面庞镀上一层暖洋洋的光,恍若漫画里走出的美少年。
独属于青春的肆意妄为展现的淋漓尽致。
教室第一排的位置,一名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看向傅斯越,手里攥着一瓶芒果味酸奶。
似乎在犹豫什么。
少女经过妆容修饰的脸蛋没有一丝毛孔,皮肤满满的胶原蛋白。
五官清秀算不上一眼惊艳的美女,唯一出挑的就是一双亮晶晶的水剪瞳,笑起来总会令人觉得很温暖,属于耐看型。
这位算是傅斯越的青梅竹马,宋问凌。
宋问凌的父亲是青木集团的董事会元老级别成员,在公司很有话语权。
可以说,门当户对。
宋问凌站起身,目标明确的奔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摇晃的马尾辫显得整个人都很活泼。
她脸上扬起甜甜的笑,拿出酸奶在傅斯越眼前晃了晃:“阿越,你最喜欢的芒果味酸奶哟,我可是特意给你带的。”
听到软软的小女声嗓音,傅斯越缓缓睁开眼,宋问凌已经将酸奶放在桌面。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宋问凌很随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余光扫了一眼记满笔记的卷子:“你今天怎么转性了,是终于打算好好学习了吗?”
傅斯越抬起手轻轻扫了一下被碰过的肩膀,鼻音哼出了一个“嗯”。
宋问凌看到傅斯越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没想到努力这么久还是难以接近他。
袖子下的双手半弯起来,泛着一抹冷白。
宋问凌面上笑着说:“我有学习笔记,可以借给你看,有助于你理解知识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傅斯越拧开酸奶盖子,喝了一口继续说:“叔叔有没有跟你说过,集团的一些事情,比如安装了。”
看似闲聊,实则想打探消息。
“你说这个啊,我想想……”
宋问凌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小脸仿佛天真的不谙世事。
“好像是最近安姨正在修改集团制度,开了一批员工,集团里怨声载道。”宋问凌眨了眨眼,故作纠结:“父亲说让阿越你劝劝她,做事不能太没人情味。”
“还有,我听说……”
宋问凌叭叭叭吐露了许多内幕,话里话外都在说安知了手段不近人情,而外人皆知傅斯越与安知了关系本就不合,这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可偏偏宋问凌那无辜的神态,好似真的是无心之举。
傅斯越垂下眼,眼底闪烁着幽芒。
他慢条斯理的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拧上了瓶盖,将酸奶放在桌面的左上角。
“我知道了,回去我会跟她说的,你先回座位吧。”傅斯越打断了宋问凌的话,将卷子直接塞进了桌斗里,倦倦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宋问凌还想说什么,听到对方下了逐客令,只能不甘心离开。
她临走前还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好吧,那我走了。”
傅斯越盯着回到座位的宋问凌与旁人说笑的模样,好似还是记忆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可他敏锐的感知到,有些东西还是变了。
自从安知了与傅明城结婚,傅斯越就变成了外人眼里的叛逆少年,他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哪怕是曾经关系极好的宋问凌。
他怀疑一切,变成了浑身带刺的刺猬。
班里的许多同学都知道一直是宋问凌主动接近他,私下里说他冷心冷情。
可他,只是害怕背叛。
但内心里,他还是很在意这段友谊。
*
晚上。
傅斯越回到家后和安知了询问了公司的事情,安知了也权当是提前给他接手公司打一个基础,将公司涉及的产业以及重要部门全都详细介绍。
唯独内部争权的事,避而不谈。
“我听宋问凌透露,他父亲最近和你似乎有些矛盾,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啧,原来这个宋董老东西在这等着呢。
利用自家女儿和傅斯越的关系,故意透露她在公司的行事作风,挑起傅斯越与她的矛盾。
手伸的够长呀——
啪!
安知了将手里的筷子重重砸在桌面,脸色也冷却下来。
“明天我就派人给你转班,以后与宋家的姑娘不要再来往,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我不同意!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傅斯越气愤的站起身,撂下筷子和碗。
他与宋问凌相识十几年,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宋问凌是那种心思深沉的女生。
“站住!我这不是再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明白吗?”安知了注视着少年倔强的背影,坐在位置上双手环胸,漂亮的眉眼之间是不容挑衅的威严。
少年的侧脸在灯光下蒙上了一层阴影,神色愠怒,攥紧拳头不服输。
“我要一个原因。”
安知了淡淡挑眉:“我的命令你只需要服从,现在的你和我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是安知了的话太过无情。
傅斯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越用力的拉开凳子腿,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随后,抓起衣架上的外套,破门而出。
猛烈的拍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别墅,将人内心的落寞无限放大在深夜里面。
安知了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缓解疲惫,眼底划过一抹深沉,拿起桌面的手机拨打电话。
“喂,帮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