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唐冶允被金簪刺伤后,江淼鱼就一直被囚禁在室内,定时定点会有人专门送饭。
唐冶允除了派人做出将室内所有可以作为刺杀的物件撤走外,并没有做出惩罚江淼鱼的行为,反而日都会不定时探望。
有的时候唐冶允会坐在圆桌前,独自品茶。
他的视线尽数落在床榻上双手环膝,一脸敌视又警惕的江淼鱼,宛若一只随时都会扎人的刺猬。
唐冶允眼里闪烁着兴致盎然的意味,勾起唇。
他有耐心,驯服她。
有的时候又会将江淼鱼搂在怀里一同入睡,任凭对方抵抗或者咒骂,唐冶允也不恼。
他的手搭在江淼鱼的腰上,下巴靠在江淼鱼的肩颈上,随时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抚平体内的烦躁。
江淼鱼紧闭着双眼熟睡,浓密又长长的睫毛恍若蒲扇,恬静俏皮。
唐冶允低头在她的那段雪白颈线上落下一吻。
几日过去,一切仿佛风平浪静。
三千发丝披散在腰间,江淼鱼慵懒的靠坐在床边,里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颇有几分祸国妖妃的气质。
她垂下眼,细如削葱根的纤长手指拿住一张写满字迹的纸条。
这几日暗卫都会给江淼鱼传信,不外乎是温泽阳已经接触到核心机密,又或者是岑景烁那边已经稳住孙坤等人。
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网打尽。
刚好,三日后苏州知府举行欢送宴会,到时候所有人物都会到场。
江淼鱼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波光流转四溢,红唇微动:“吩咐下去,宴会那日就动手。”
手里的纸条在内力作用下化为齑粉,洒落一地。
室内冷不丁响起一声应答。
“遵命!”
这么多日的伪装,总算没浪费。
江淼鱼摊开掌心里的那枚玉哨,赫然是从熟睡的唐冶允身上偷过来的。
她举起质地温凉的玉哨在烛火下照耀,镂空的花纹落在地面形成一朵绽放的优昙婆罗花,正是邻国伽罗皇族的标志。
伽罗皇族目前存活的有三位皇子,只有一位未到弱冠,且疾病缠身。
其余,两位已经成年。
想来这批兵器的流向应该是伽罗国,看来三年前伽罗战败后很不服气,特意潜伏在日曜国等待反扑的时机。
前些日子温泽阳刚打胜仗,国库空虚,不宜再打仗。
江淼鱼轻轻皱起眉头,面色也沉重几分,冷声道:“江家暗卫听令!”
“即日起兵分两路,一队人马带着兵符奔赴前线,一队人马三日后见机行事……”江淼鱼顿了顿,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绞杀唐冶允与岑景烁。”
从江淼鱼嫁入皇室那天起,江家的家主之位与江家暗卫全都传给她。
不到万不得已,江淼鱼是不会调动这张底牌。
但现在她已经预料到,三日后的宴会将会是血流成河的开始,她不想腹背受敌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江家暗卫领队单膝跪地,接过兵符随后消失。
与此同时,室外的烟花声骤然响起,夜空中绽放出灿烂的烟火。
*
第二日深夜,唐冶允将怀里骄人儿的玉指放在唇边吮吸,江淼鱼蹙了蹙眉心,立即收回手。
“别碰我,恶心。”
江淼鱼由平躺翻身,背对着他。
唐冶允看着侧身而躺的江淼鱼,不施粉黛的容颜却总是浮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轻声一笑。
性子还是那么倔强,不肯服软。
唐冶允抬起手滑过江淼鱼肤如凝脂的脸蛋,语气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有时候适当的服软,才能活得更长久,江姑娘。”
江淼鱼若总是这样,很容易耗尽他的耐心,他靠近江淼鱼耳边。
“对待不识趣的人,我有无数种折磨人的刑罚,比如拔掉指甲……”
唐冶允视线落在那双纤纤玉指,语气幽幽:“江姑娘的手很漂亮,我不想看到美人落泪。”
江淼鱼下意识蜷缩起双手,身形一僵。
唐冶允伸手搂住她的腰,牙齿轻轻咬住江淼鱼的耳垂,吹了一口热气。
怀里的人只是双肩微微颤抖,难得没有反抗,想来是刚才的威胁达到效果,唐冶允很满意她的温顺模样。
“你乖乖的,我不碰你,嗯?”
“……”
唐冶允声线满是磁性,好听的会让耳朵怀孕,上扬的语调带着少许的蛊惑。
江淼鱼沉默许久,忽然开口:“屋里很闷,何时能让我出去散心。”
话音一落,江淼鱼就转过身,脑袋闷在唐冶允的怀里,双手攥着他胸膛的衣裳。
她这是终于服软了?
唐冶允淡淡的挑起眉头,眼里的笑意不明,神色寡淡。
修长的手指勾起怀里人儿的下巴,逼着她对视,清澈见底的双眼看不透一丝破绽。
唐冶允在她唇上留下烙印,这才松了口:“过两天带你去参加宴会。”
江淼鱼点头。
“真乖。”
唐冶允扬起唇角,满意的笑了。
接下来的两天江淼鱼没有再和唐冶允吵闹,令唐冶允心情大好,特意为她挑选了独一无二的衣裙。
很快,到了宴会那天。
宴会举行在傍晚之后,夜色落幕,月光如水流淌着皎洁澄澈的光华洒落在大地。
唐冶允牵着江淼鱼的手,走进院内。
所有人都被江淼鱼出众的容貌吸引,移不开视线。
朱砂红的绣花鲛纱拖地长裙随着行走摆动弧度,月光下裙面萦绕着一层流光溢彩,与裙上的珍珠点缀,宛若深夜绽放的昙花。
小巧洁白的脸蛋,微微上抬的下巴略显高傲,精致的眉眼之间全是淡漠。
好似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孙坤出声笑了笑:“唐师爷身边这位姑娘是?”
“江姑娘是我府里的府医,也是我心仪之人。”唐冶允与江淼鱼十指相扣,笑得如沐春风。
随后,两人落座。
江淼鱼余光与岑景烁对视了一眼,随后移开。
觥筹交错,琴声淳淳,好一个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与街道上的萧条比较之下,当真是讽刺。
岑景烁端起酒杯,手上一松。
啪的一声!酒杯落地瞬间成了碎片,酒水在脚边飞溅。
紧接着——
一片乌泱泱的黑衣人手持长刀冲进了府邸,打破了短暂的欢乐,惊到在场的人。
岑景烁站起身,双手并拢,朝向江淼鱼作揖。
“所有涉嫌违反我朝律法的官员都以在场,请太后明示。”
众目睽睽之下,江淼鱼慢悠悠站起身走到台子中央,火光映衬下朱砂红绣花鲛纱拖地长裙愈发妖冶。
官员们一脸诧异,纷纷下跪。
“参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