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千里之外,马车上也是暗流涌动。
江淼鱼与岑景烁乘坐同一辆马车,温泽阳则是屈尊降贵担任起了马夫的职责,坐在外面赶马。
车轱辘压过坑洼的土地,车帘也随之轻微摇晃。
车厢内的江淼鱼整个人重心向前跌倒,猝不及防的扑进了岑景烁硬邦邦的胸膛,柔软的鼻尖撞得通红。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揉着自己的脸蛋。
“摄政王身体是石头做的吗,质地这般坚硬,真叫人大开眼界。”
江淼鱼没好气瞪了一眼岑景烁。
岑景烁蹙了蹙眉心,冷声讥讽:“太后这般身骄肉贵,只怕这趟苏州之旅很艰难。”
他扫了一眼江淼鱼的衣裳,无形之中多了些嘲讽。
眼前的女人特意穿了一条江南织造局上供的印花布料制作的茄紫波浪花纹长裙,手腕还带着一串粉玛瑙手镯。
说好的低调出行,却无不昭示着身份尊贵,引人注意。
“哀家是富家小姐,这样打扮很符合身份。”
江淼鱼抬起手摸了摸玉簪挽起的长发没有乱,高傲的扬着细尖的下巴,回怼:“反倒是王爷,板着一张死人脸。”
“尤其是王爷腰间的那枚玉佩,这不是泄露身份吗?”
江淼鱼视线落在岑景烁腰间系好的一枚通体透亮的梅花烙印的玉佩。
“……”
岑景烁不语,随意扯下腰间的玉佩放入袖口。
若是论打嘴仗,岑景烁还真不是江淼鱼的对手,只能装聋作哑躲避过去。
见状,江淼鱼缓缓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手下败将!
江淼鱼摸了摸有些饥饿的小腹,打开马车上的小匣子,一盘制作精良的四色花纹糕点放在盘子里。
临行前,绿珠特意为江淼鱼准备的点心。
江淼鱼喜好甜食,尤其是这一路枯燥漫长,自然是少不了点心打发时间。
一口,两口……
江淼鱼纤长的手指捏着糕点一个又一个放入嘴里,巴掌大的小脸却吃的两边脸颊鼓起来,丝毫不优雅。
很快,一盘糕点消灭大半。
岑景烁盯着不停进食的江淼鱼,神色也有些难以置信。
他还真不知道私下里,一国太后的吃相如此不雅观,活像饿了八百年的灾民。
关键是,江淼鱼的小腹十分平坦。
有一种吃了东西,但是好像肉没长在她身上的错觉。
或许是岑景烁视线太过灼热,江淼鱼也注意到对方正在盯着自己,狐疑的挑眉:“怎么,你也饿了?”
“……没有。”
啧,口是心非。
岑景烁一直盯着拿盘糕点,分明是想吃,但又抹不开面子。
江淼鱼暗自猜测对方的想法,捏起一块黄豆糕直接塞入了岑景烁的嘴里:“想吃就说,哀家还没这么吝啬。”
岑景烁下意识伸出舌尖,湿润的触感舔过对方指腹。
他,脏了!
岑景烁脸色立刻骤变,恶狠狠的咀嚼嘴里的黄豆糕,仿佛是在咬碎江淼鱼。
等他确定江淼鱼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就……
岑景烁浑身紧绷,攥紧了双手,指关节咯吱作响,阴沉的神色分明是在极力忍耐着眼前这个女人。
这狗男人,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就是吃块糕点。
江淼鱼淡淡挑眉,拿起帕子擦拭被岑景烁舔过的食指,眼底也浮现出几分嫌弃。
她不干净了。
岑景烁看见江淼鱼的厌恶神色,拧起突突直跳的额角。
这个女人居然嫌弃他?
一时间,寂静的车厢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两人谁也不搭理谁,内心都在抵制对方存在。
直到傍晚,马车终于驶进了苏州,到达目的地。
经过洪水摧残后又重建的苏州俨然不复往日的繁华,城中街道人流量不多,还有许多粗布麻衣的乞丐聚在一起。
温泽阳拽住马绳,马车稳稳停在一家规模适中的客栈门前。
“小姐,少爷客栈到了,可以下马。”
温泽阳起身喊道。
一双纤纤玉指撩拨开帘子,身姿曼妙的江淼鱼将手搭在温泽阳胳膊上,踩着小板凳慢慢落地。
容貌出众的江淼鱼惊艳一片人。
明眸皓齿,垂下的双眼含着波光荡漾的温柔,嘴角弯起的弧度好似冬日寒风里的一抹春光,叫人神魂颠倒。
她安静的伫立,风姿绰约。
紧接着,岑景烁下马。
一张丰神俊逸的修白面庞恍若谪仙,唯独眼神太过犀利叫人不敢接近,足以看出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江淼鱼与岑景烁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撇开头,泾渭分明。
温泽阳将马车递给了小厮,上前跟掌柜接洽:“掌柜,要三间上房,先住几天。”
“一间是二两银子,一共三间,另外车马费是……”
掌柜摩挲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一堆。
结完账,几人直接上了二楼,三人的房间刚好是挨着的位置,互相也可以有个照应。
天黑之后,烛火摇曳。
江淼鱼端起茶壶到了一杯茶水,递给温泽阳。
“这段时间我跟客栈的人套了近乎,苏州的赈灾银似乎是被苏州知府暗中扣了下来,苏州知府只派发了几天的粥就没了。”
“另外苏州知府似乎与当地的土匪暗中勾结,横征暴敛。”
温泽阳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对了,据说苏州知府的心腹是师爷,而且喜好美色……”温泽阳顿了顿,看向江淼鱼:“估计他的眼线很快会注意到你。”
据说,每次有漂亮的姑娘都会被师爷以各种手段整进府邸。
他们干的事情藏得很好,至今还没有上级的官员注意到这些腌臜事,就算是有也会被钱财封口。
“对方若是无所图,我们才不好下手。”江淼鱼摩挲着耳坠,眉眼之间全是淡然:“摄政王有何高见?”
岑景烁沉默许久,凝神思考着对策。
他把玩着手里茶杯,冷白的修长手指根根分明,语气漫不经心:“明暗两条线,同时进行。”
“我借谈生意离开,然后以摄政王身份光明正大查苏州知府。”
江淼鱼接下另一句话,勾起唇角:“那个师爷就交给我,美人计我擅长。”
她的美貌,就是最大的杀器。
岑景烁余光瞥了眼江淼鱼人比花娇的面容,应是咽下去想要驳回的话,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