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里是有虫子还是蚂蚁?
身上的皮肤不但奇痒,还一阵一阵蜇痛,密密麻麻的。
小初见低头去看,却发现水异常清澈无比,都能看到自己脚丫丫。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自己中毒了?
久仰的声音絮絮飘了进来:“你锻体术已经入门,我便给你换了泡浴药方,练心智,磨其皮。”
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伤了,我这有药。”
言其意,便是无需惧怕皮肤破损。
小初见心里一句我谢谢你全家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知就不要说了。”久仰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小初见深吸一口气,忍着皮肤上被万蚁噬皮的难受,咬牙切齿: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不准再听我的心声。
外头一阵无言。
在小初见满头大汗,神智模糊之时,那道温柔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好了。”
小初见整个清醒,一个弹跳就从浴桶中跳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低头看自己的皮肤。
红到脱皮,还有些许血迹渗出。
真,就是磨皮啊。
“将这些药涂抹全身,脸上头上也别放过。”
手里一重,一个有她脑袋大的陶罐就落在怀里。
小初见下意识抱住。
一股刺鼻的味道涌来,低头一看,陶罐里头是黑乎乎的药膏,还有一种难言的味道。
呕……
小初见当下就道:师父我全身疼,手也短,涂不了。
外头诡异的沉默了会后:“那我给你涂。”
小初见:!
等等,还是自己涂吧。
可是没等她把这想法形成,陶罐就自己起来了。
里头的药膏一坨一坨的飘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吧唧吧唧”糊在她身上又均匀抹开。
然后是脸蛋,脖子,甚至头发头皮都没放过。
臭气冲天,直接把小初见给熏晕过去。
饶是如此,挨着地面的背部也被涂得黑不溜秋。
等她整个看不出样子后,久仰才从屏风外进来,广袖一挥,一张木榻出现在跟前,上面铺着白中带点黑绒的毛垫子。
他蹲下身,一点都不嫌弃小初见身上黑色药膏的怪味和粘糊,把人轻轻抱起放在木榻之上。
而后,自己轻轻落坐在旁,视线落在那张乌漆抹黑的小脸上,许久未挪开。
若是牛百亿在这里,定能一眼认出那张白中带点黑绒的毛垫,就是前不久,白虎身上被威压震没的虎毛。
天刚蒙亮时,小初见在一阵疼痛中惊醒过来,一起身,全身皮肤就像是被生生扯裂一般。
她奋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入目的就是哗啦啦往下掉的干掉的药块和碎屑。
原来是身上的药膏干了,成了硬邦邦的膏块。
她忍着疼痛把还有些要掉不掉,粘的太紧的药块从皮肤上掰拔下来。
又是一阵拔皮般的巨痛。
她咬牙坚持清理完身上脖子脸上的药块后,整个皮肤都蜕皮了般又红又肿的,就像一只煮熟了的虾,让她不忍直视。
最后弄的是头皮上的,这个最难清理。
等清理完,头发也被拔掉不少,本就不多的头发更加轻飘飘了。
她都不敢去照镜子,生怕看到自己秃了的形象。
清冷温柔的嗓音再一次响起:“旁边有润肤油,涂上,洗漱出来吃早膳。”
小初见惊了一跳,师父一直在外头?
随后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在耳房中,还坐在一张垫着沾满了泥块的毛垫木榻上,旁边衣架上放着一套薄款的淡粉纱衣裙。
听着外头脚步轻轻的离去,小初见心中微微生出暖意。
她穿上衣裙,洗漱一番后,到了饭厅,就看到桌上摆着无法描述的早膳。
黑乎乎的一碗,不知是粥还是什么的糊糊,散发着一股焦糊了的味道。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敷的药膏。
然后旁边还摆着一碟红的诡异的形条状物,所谓的小菜。
“这是我亲手做的早膳,你赶紧吃,一滴不准剩。”
小初见掐了自己人中一把:“师父,你盯着我泡药浴那些已经很费神了。就算不亲手做吃食,我也心存感激,以后也会养你的。”
掌门师兄怎么还没来送早膳?
然后她又忽的想起,自己平日里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师兄天天都是快中午时才来送早膳。
呜呜呜……盼望师兄来救自己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自救。
她抬眼对上师父清冷的眼神:师父,其实我还不饿,这个时候不是我吃饭的时间,我先去练功。
说着她就抬腿往外走,不对,是往外跑。
“回来。”
清冷的声音还未落,小初见已整个人悬空倒飞坐在了餐桌旁的凳 子上。
“吃干净!”
温柔却不失威严的强迫感袭来。
小初见:……
这就是传说中霸道的温柔吗?
极其痛苦的早膳时光,其中滋味小初见不愿再三回味,总之吃完师父暗黑系早膳后,她冲到院子里猛灌了三壶无忧花茶。
等自己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又被无良师父赶去练操。
练操完毕,小初见又喝了杯茶。
师父做的黑糊糊又焦又咸,害她口渴的紧。
“去把周围的草拔了。”
让她去拔屋子周围的草?
哈哈哈……
小初见站了起来,小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仰起头:那些草早让我拔光了,一根不剩。
久仰轻笑一声:“是吗,你再去看看。”
小初见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拔腿就冲出去。
她站在山头,望着满山的杂草,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这草怎么这么快就长出来了?
还长得比之前高了两倍,她站在草里,更加矮不隆咚了。
“赶紧拔。”清凉温柔的声音再次从耳边拂过。
小初见:……
她能不能换个师父?
“拔不完,不准吃饭。”
声音依旧清冷温柔,可落在小初见耳里,却满是杀气。
小初见狠狠摸了一把脸,出门了。
不就是拔草吗?
她又不是没拔过,谁怕谁呀!
无名峰山脚下,一大一小的脑袋在草丛中一探一探。
牛百亿愁容满面:“师叔以往一闭关就要数10年,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呢?”
哎,出关就出关吧,可为何还不让他给小师妹送饭?
啊,他可怜的小师妹,没好饭好菜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