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尼特显然不想放弃。
我伸手去拉门,但是没拉动,我就有点不乐意了,想把班尼特推一边去。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我刚才用的力气绝对不小,废物一样的班尼特怎么可能拦住我?
于是我带着疑惑抬起头,发现班尼特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看不见一点昨天那个败家子的影子,反倒有点深不可测的意思。
他声音也变得阴沉,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气问我:“阿尔伯特早就知道我想杀他,可他一直没有出手除掉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心里对他这种改变挺惊讶的,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谁知道,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能你爷爷良心未泯,所以不忍心杀你呗。”
“不,你错了,是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
班尼特眯起眼睛,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从我出生开始,他就一直把我视为不祥之人,时时刻刻想要除掉我,如果不是因为几位红衣主教力保,以弹劾来威胁,我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冲他挑了挑眉毛:“那几个红衣主教还在保你?”
“不,这三十年间他们已经先后去世了,不过很可惜,就是因为他们帮我争取的这三十年,已经让阿尔伯特错过了除掉我的最佳时机。”
班尼特嘴角挂上了一丝阴冷的笑意:“昨晚我告诉过你,教廷的一半势力都听命于我,还有今天你看到的那些圣女,他们大部分都跟我有关系,否则你以为阿尔伯特为什么要故意羞辱他们?
他做梦都想杀我,但只要他敢动手,罗马教廷立刻就要分崩离析,我用三十年的卧薪尝胆、忍气吞声,换来了今天的实力,你说,这算不算你要的筹码?”
我还真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毕竟莉莉丝刚跟我说过阿尔伯特的身世,我清楚阿尔伯特为什么会对班尼特是这种态度,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他:“怪了,按说怎么处置自己的孙子是阿尔伯特的家事,那些红衣主教为什么要冒着顶撞教皇的风险来保你?”
“想知道为什么?”
璀璨的圣光从班尼特身后涌出,伴随着一股强大、威严的气势,班尼特口中发出了浑厚的声音:“因为我是他们神,是主在人间的代言人,我从主的国度降临,降下圣光扫清一切罪恶就是我的使命。
顾言,你只有跟我合作,才能在审判日到来之时保全自己,世间所有不洁净的事物都将被净化,只有信奉主、赞美主、敬畏主才能得到最终救赎。”
他这番中二病言论说的我直想笑。
可他身上这股气势是实打实的,我从现在的班尼特身上,感觉到和师父一模一样的气息,那是凌驾于神力之上,源自天道的本源之力。
如果不是拜入师父门下,早就习惯了这种气息,那他现在释放出来的威压都能让我精神彻底崩溃,干脆臣服在他的脚下唯命是从了。
还真是天道规则衍生出来的老怪物,这下可难办了。
眼见事情不妙,我眉头紧锁着,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这毫无反应的表现出乎班尼特的意料,他脸上出现了些许疑惑神色:“为什么不说话,你在等什么?”
我抬起头,很淡然的冲他摇头:“你不是班尼特,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畏惧我的威严?”
“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我面前玩什么聊斋呢?一道残魂,还搁这跟我俩显摆自己那点破威严。”
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为什么要占据班尼特的身子,也不管你为什么要从那个所谓的国度降临到人间。
我只知道你吓不住我,也别耍这些弯弯绕妄想让我臣服你,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诚意,真要惹急了我,豁出这万八千年的道行不要我也弄死你。”
这句话里的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我承认自己在虚张声势,但现在的班尼特明显摸不清我的底细。
他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即用那种低沉的声音问:“你是那位大神的传人?”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还是先聊聊正事儿。”
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朝门外仰了仰头:“你从上面下来究竟有什么目的?除掉教皇阿尔伯特,自己坐上去享受万人敬仰的荣耀?这好像不是你们所追求的东西吧?”
班尼特收起了自己的气势:“我不问你的身份,你也不要来揣测我的意图。”
犹豫片刻后,他忽然深吸一口气,从衬衫口袋里重新把那张支票掏出来递给我:“钱收好,这是阿尔伯特送给你的见面礼,没必要还给我。
在不损伤实力、不陷入内斗的前提下,让整个罗马教廷彻底归我掌控,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不明白像你这种早就可以跻身天道、不死不灭的人,为什么要留在这个世界,掺和到东西教廷的纷争中来,但如果你肯跟我合作,我会给你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包括但不限于物质上的享受,你可以考虑考虑。”
既然都知道对方有几斤几两重了,班尼特这次也没藏着掖着。
这样最好,我也很干脆的问他:“详细说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班尼特闷哼一声,瓮声瓮气的对我说:“凌晨四点,我会去到你入住的酒店,我们当面聊聊合作的细节。
现在,你可以回去继续陪阿尔伯特享用午餐,最好让他觉得自己的条件已经完全打动了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明天见。”
外放的圣光忽然消失。
面前班尼特的目光忽然暗淡,可随口他看向我的眼神又有些茫然:“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他没有这个能力。”
……